后来我听一条眉所说,《腐草集》其实是苗疆蛊教的一本圣籍,其中记载了几十种苗疆绝秘的蛊术。
草鬼婆那种专门用来对付蛊道中人的腐草汤,就是来源于这本书。
按照常理讲,像草鬼婆那种自成一脉的小蛊婆,是没有理由会懂得腐草汤的炼制方法的。
而她刚才却偏偏对封蛊婆下了这毒,便说明这可能本就是张幼喆设的一个局。
其目的就是让这两个蛊婆自相残杀,他坐收渔翁之利,抢得这本苗蛊的奇书。
话说苗疆的蛊教分为十二个峒脉,每个峒脉都设有一个峒主,其上再由一个蛊王教主统领。
封蛊婆当年就是蛊教中人,因偷了蛊王《腐草集》,才逃到湘西。
此后她与张幼喆相识,才有了和草鬼婆的这段恩怨。
封蛊婆当时青春懵懂,真的是把自己全身心的托付给了张幼喆,但唯有那本《腐草集》,她一直保密,不曾告诉过任何人。
这时她很是惊异地说道:“你怎么知道《腐草集》的事?”
张幼喆大笑。
“哈哈,当年你一个蛊教的叛教之徒,遭蛊教四处追捕,亡命天涯,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看得上你?
是因为你这张脸吗?
我不得不承认那时的你是有几分姿色,但是要把你放在我认识的那些女人里面,真的只能算是普通了。
但是我在你身上花费的心血却比其他女人都多,我甚至为此抛弃了妻女,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这时封蛊婆当即怔住。
“也就是说你跟我在一起,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那本书而已。”
“不然呢?
你若是个普通女人,我或许会真的陪你玩玩,但是你是蛊教的叛徒呀,如果不是有其他目的,这风险谁人敢冒?
只可惜你这女人太狡诈了,我在你身上花费了那么多时间,你却是连一点《腐草集》的消息也不肯透露给我。
我是费尽心血,到头来除了这腐草汤的配方,是什么都没捞到。”
封蛊婆没想到自己心心念念了近二十年的男人,居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腐草之毒加上急火攻心,她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时旁边那紫衣的蒙面女人说道:“别再废话了,《腐草集》那么重要的东西她一定是贴身保管,把这两个家伙杀了事情就解决了。”
张幼喆走到封蛊婆面前。
“玲珑,我们毕竟相识一场,要说你我的感情,其实也不是全然为空,你若主动把书交出来,我念在旧情或许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说着侧过脸看向我,似乎是想先拿我开刀。
我想着这家伙既然不懂蛊,那谁怕谁呀,当即扑上去要和他拼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只有一只手,却是能完全压制住我。
要论力气,我一个山野长大的小子不比他差,但这家伙比我强的是搏击方面的技巧,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所以他之前在船坞那副病怏怏的样儿明显是装出来的。
而且我早该想到,他之前凭一己之力就能潜入水下,偷走横公鱼,这已经说明他这断臂佬很不简单了。
眼看他要结果掉我的性命,这时林子里突然又有一个人冲了出来,居然是一条眉。
原来草鬼婆一死,他身上的生蛇蛊便自动解除了。
一条眉从木船上醒来却不见我的人影,于是便出来寻我,恰好撞见了这一幕。
张幼喆的身手和一条眉相差不大,但他因为少了一条胳膊,便不是一条眉的对手了。
一旁的紫衣女人见状跟着也动起手来,一条眉以一敌二却并不落下风。
可打了几招之后一条眉突然停手,目光落在了那紫衣女人的身上。
“你是……苏师妹……”
那女人哈哈一笑。
“师兄,几年不见,原来你还认得我呀。”
一条眉顿时怔住。
“真的是你。”
这时紫衣女人回头对张幼喆说道:“好了,既然今天我的师兄在场,便给他一个面子吧,《腐草集》咱们就暂时先不要了。”
她虽说这是给一条眉个面子,但我看出她这明显是知道自己不是一条眉的对手。
张幼喆似乎对这个女人很是顺从,这时二话不说,笑了笑。
“没问题,都听你的。”
说完对着一条眉拱手一拜,就要离开。
紫衣女人突然又回过头来,扔给一条眉一个黄纸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鱼肉,它的一面附着着鲜红的鱼鳞,想来就是那横公鱼的肉。
“把这拿回去交给观主,算是我这个做师姑的对那侄女的一点心意吧。”
一条眉皱着眉头,那连在一起的浓眉就像是一条弯曲的黑龙。
“原来是你们偷走了横公鱼。”
张幼喆微微一笑。
“谈不上偷,毕竟那晚要不是有我帮忙你们也抓不住它,我说过,只有真正的人尸才能引诱横公鱼上钩。”
我记得之前吴排头说过,横公鱼的肉用乌梅烹之能帮人驻颜美容,自古以来都深受到哪些美女的追捧。
而张幼喆偷走横公鱼的目的则很简单,就是为了讨好这个紫衣女人。
这事儿虽看着不可思议,但我和一条眉终于都脱险了,也完成了寻找横公鱼的任务。
此时几人之中也就封蛊婆最为痛苦,不仅被心上人骗了近二十年,这时还身中剧毒。
看着那个紫衣女人的身影,她更是产生了一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这时声嘶力竭地喊道:“张幼喆,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对所有女人是不是都是一个态度?”
张幼喆笑了笑。
“也不全是,有一个例外。”
“谁?”
“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