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畅越想越觉得有趣，小姑娘家家，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因为你不配！”，哈，她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我听说现在很多考试，男孩都考不过女孩。为什么呢？女孩智商更高吗？”吴畅连军帽也拿下了，把头发往后顺了顺。刚解放的时候，领导们提出“女子能顶半边天”，这哪是半边天，快染红一整天了。他摇摇头，“不管高不高，上阵杀敌，还得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对了，今天曾院士向我们推荐的那个学生是男还是女？”
卓绍华今天穿的是便服，中规中矩，黑色及膝的风衣配牛仔裤，虽然还是一身的英气勃发，可看惯他穿军服的吴畅有些不习惯，这样子显着太年轻了。啊，他本来就不大。
吴畅呵呵笑了起来，卓绍华穿便服还是他建议的。他以大校长的身份来大，拜托他们帮着选拔人才，了不得是两所高等院校之间的校务、学术往来，而卓绍华的职务就有点令人遐想了，所以他介绍卓绍华时，只说这是大的卓教授。也没说错，卓绍华现在确实是在大执教。
大这些年一直为国家的航空航天事业培养人才，有很多只可意会不能言传的意思，一点就通。部里给的意见是在全国各大高校里广撒网，然后推荐1-3名学生，以各个学校的名义去国外交流学习两年。如果以军方的名义，就太引人注目了。这几位学生，不仅在计算机领域有卓越的表现，另外品德和意志，要求也非常严苛。
他几乎把情况刚说完，曾俊武院士就脱口说出了一个名字，说这位学生很符合他的要求，只是，这位学生不是计算机学院的。这算什么，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不管花和草，进展顺利就好。
“绍华？”吴畅探过身去，从一上车，卓绍华就捧着个笔记本，十指如飞地敲打着键盘，眉头先是微蹙，这会都拧成了个结。
“什么？”卓绍华抬起头，“首长，抱歉，您刚说什么？”雨什么时候这么大了，车窗外像加了道帘子，车里的光线也暗了许多。
吴畅摆摆手：“刚才的问题不重要。有什么不对么？”
卓绍华沉吟了下，吴畅不懂专业，他要组织下词语，争取用浅显直白的语言，向他解释。“曾院士把那个学生防火墙的两个版本都发给我了，我刚各自都运行了下。一般防火墙升级都是升级病毒库，因为病毒随时都有可能更新和进化，这样与时俱进，就能及时地捕杀以前没被认出来的病毒。”
听弦音知雅意，吴畅眉头也皱起了：“他升级的是防御效能？”
卓绍华点头：“而且不是按序升级，他至少跳了三个级别。”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遇到了一次猛攻，对方还成功了，他只得亡羊补牢。”
吴畅轻轻地吸了口冷气，曾院士说这个防火墙谈不上完美，但比目前市场上可以买到的级别高多了，他们考虑后面要为这个学生申请专利。“很强大的对手啊！”
卓绍华微微一笑：“是的，不是一点强大。我的直觉，这个人也在大。”
吴畅目光瞬间一熠，车内都亮了几分，他示意卓绍华继续。
“开发防火墙的这位学生现在读大三，这不过是他的一项业余爱好，又没投放到市场，能有多少人知道这款防火墙呢？”
吴畅一拍大腿：“这么一分析，不是他的同学，也是他的师兄弟。可是，曾院士怎么没提到这个学生呢？按道理，这样的人不该很低调啊！”
“如果是女生呢？”
吴畅圆睁双目，怎么又是女生，“可能吗？”
卓绍华重重点头：“80%吧！”
“为啥？”
吴畅是真不明白，卓绍华是不知道怎么说。或许是女孩家的小心思、小秘密；或许是纯粹的好奇；或许就是开一个玩笑；或许是不服�6�1�6�1�6�1�6�1�6�1�6�1不管哪种，她都不想别人知道。就是这点，才让他猜测出她的性别。男生，要挑战就是真刀实枪，不屑于这么悄没声地干。她，肯定是她，不是他，她的实力应该和那个大三的学生不相上下，有可能更强。
吴畅表示这个逻辑不太通，他理解不了。他们只是两个学生，又不是搞情报的地下工作者，玩什么王不见王？这位隐在黑暗之中的，肯定是个别有用心的黑。
车外，雨狂风骤，正午时分暗得像傍晚提前到来。安全起见，路上的车都放慢了速度，慢得几乎都感觉不到车在动，只听到大颗大颗的雨珠击打车窗的声响。
车内一片寂静。
“首长，我前几天和楚晏见了一面。”卓绍华打破了寂静。
吴畅有些诧异。楚晏这个人名，在中国计算机人士里面属于元老级别。这样说吧，国内黑真正被世界所认知，就是因为楚晏当年组织的“护国运动”。那次运动是在上世纪未的北约事件之后，楚晏以组织“东方之盟”的名义向北约组织正式宣站，隔天早晨，北约几大政府网站整整瘫痪两个小时，上面是蜿蜒起伏的万里长城。至此，楚晏一战成名。他本身毕业于国内某名校的金融专业，这一战之后，他坚定了自己的目标：为国家网络安全做贡献，为社会培养出一批网络精英。
十多年过去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即使是楚晏，现在也渐渐退居幕后，很少听说了。不过“东方之盟”倒是还在，在互联网安全领域，仍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东方之盟还是不错的。”这样具有国际影响的组织，投身到国外任何一家互联网巨头的麾下，都能谋得巨额利益，但他们一直坚持捍卫国家的网络安全，以民间组织的形式。
卓绍华合上笔记本，把它放进包内。“楚晏和我提了一件事。在今年高考结束不久，即将公布高考分数的前两天。湘省的教育网站遭遇到一次黑的袭击，说袭击有点严重，就是有不速之来访。当时，各项录分刚刚完毕，还没来得及统计，更谈不上排序。就在这个晚上，人把统计和排序一下子全完成了。这不是一件很难的事，难的是�6�1�6�1�6�1�6�1�6�1�6�1”
“他怎么进的网站？”高考网站的安全系数还是相对高的，而且，在高考阶段，这个安全系数还会提升，还有网警24小时监控。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犹如逛公园般逛了进去，顺便还整理了下花花草草。“除了统计和排序，他还干了什么？”
卓绍华摇摇头：“没有。他在里面的时候，别人登录网站也不受影响。”
吴畅一下一下摸着自己的寸头，脸上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了。“他要干什么，纯粹做件好人好事？”
“楚晏说，他的技法很轻巧，绝不蛮横，有点像篮球里的飘逸风，打球看上去很美很舒服，控球稳定，酷爱跳投，完全靠技术。”
“我知道，他很厉害。我问的是他要干什么？”吴畅急了。
卓绍华笑了：“楚晏分析说，他就是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考了多少分。”
“他是个高中生？”吴畅觉得这太不真实了，这怎么可能做到呢？
卓绍华摊开双手。他这一想，湘省足足忙活了三天，生怕数据被更改，不得不重新录分、核对。事实证明，他就是看自己考了多少分，排多少名。
吴畅仰着头看着车顶，心情久久不能平复。邪性，不错，就是邪性，金庸书里才会有这样的情节。“知道是谁吗？”吴畅越来越感到网络世界的深邃与辽阔。天外有天，不，这不是天，简直就是一个新的宇宙。
“不知道。”几十万的考生，怎么查？何况他早已把他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
吴畅倏地看向卓绍华：“你觉得这个学生和大攻击防火墙的那个同学有可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