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回来禀报的宫女说,沈绪雪像是真的疯了,出了宫门外还在大喊着她才是太子妃。
我摸着自己跟沈绪雪十分相似的脸,跟着宫女们一起笑。
你们可要仔细看着点,哪天换了主子都认不出来。
其实我和沈绪雪也不是完全相似。
区别就在于,我长了双和姨母一样的桃花眼。
我的母亲其实是续弦。
很长一段时间,父亲都忘不了作为原配的姨母。
偏偏我生了一双桃花眼,母亲日日看着我,夜夜都能想起被父亲冷待的这几年。
因此,母亲十分讨厌我。
不过,我已经是太子妃了。
泼天富贵之下,我早已将亲情弃之如敝履。
沈绪雪闯宫那日说的话,让我不得不更加重视小太子的状况。
小太子无奈转身看向撑着伞的我:太子妃这些天为何一直尾随孤?
我尴尬笑笑:臣妾整日无聊,想多出来走走。
临近月底,落下的雪一日比一日大了起来。
我整日惴惴不安,心慌不已。
和前世是同一天,小太子感染风寒卧床不起。
我坐在小太子床边,一遍遍擦拭他的额头、掌心。
小太子有气无力地问:太子妃每日让孤穿那么多衣服,连太傅都不曾暖过孤,为何孤还会生病。
我的手停在半空,沙哑着嗓子回答:天意难违吧。
重生那日起,我便自信以为命运被我抓牢掌心。
事到如今,我却深感天命难违的无力。
小太子生病后,珍稀的补品如流水般送入东宫,太医来来去去换了一批又一批。
小太子的汤药我亲力亲为,不敢有半点马虎。
到了深夜也要坐在床边搂着小太子担惊受怕。
也许是被我的诚意感动,也许是前些日子我早早让小太子穿上最厚实的衣裳、狐裘。
小太子在本该命绝的那天夜里慢慢好转起来。
小太子睁开眼,就看见我在他床前走来走去。
于是有气无力地问:太子妃,你在孤床边走来走去又是为何?
我僵在原地,缓慢地把头扭向小太子。
接着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太子纠缠病榻,臣妾整日无聊,想来多走走。
熟悉的对话让我和小太子相视一笑。
我胡乱擦掉眼泪,大声传唤太医。
太医急忙赶来,给小太子把过脉后,舒了口气。
太子风寒已痊愈,只需要好好休息便能恢复康健。
送走太医,我回到床前:太子既已康复,臣妾便能安心去歇息了。
小太子愧疚地望着我:这些天辛苦太子妃照顾,不如今日太子妃就睡在孤这吧?
小太子拍了拍里侧,示意我上去。
我有意逗他:太子大病初愈,不怕过了病气给臣妾吗?要是臣妾也病了,那该如何是好?
小太子拍拍胸脯:太子妃若是病了,孤也会彻夜照顾的!
我脱了鞋袜,在小太子身边躺下。
太子金枝玉叶,臣妾可不敢使唤。
小太子想了想,说:你我为夫妻,本是一体,就应该相互照顾。
小太子没有如前世那般早夭,沈绪雪坐不住了。
大雪停了一早上,宫人们都被小太子遣去为我摘红梅装点东宫。
没有任何阻拦,沈绪雪来到我身边坐下:小太子为何还活着?
我扭头看她,疑惑笑道:太子福泽深厚,怎么可能早夭?
沈绪雪脸庞消瘦了些,身材却比出阁时更加玲珑有致,整个人的神韵都多了几分娇媚。
我知道,这都是贤王父子的功劳。
沈绪雪抬手把碎发拢回耳后:沈绪云,别跟我装傻,小太子命数已尽,你是如何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