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捏着拳头,转身想逃。
却瞧见盛佳宁拿出一个青翠的小竹筒。
他心里猜测到了什么,“你要做什么?”
盛佳宁冲他傻傻的笑了笑,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碗,小竹筒里的水倒到碗里,递到疯女子嘴边。
疯女子“吃吃”的傻笑,并不张嘴。
盛佳宁把竹筒放好,一手端碗,一手去捏她下颌。
疯女子的脑袋疯狂地左右摆动,脸上的蛆和腐肉都被她甩掉一些下来。
有一条蛆甩在盛佳宁的手背上,她没忍住,把碗扔进草丛里,俯身“哇哇”的吐了一地。
牛大力忙去捡起那个碗,见灵泉水一滴不剩,他心疼到滴血。
那可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药水啊,一滴值千金,就这么没了!
他叹气,把自己装水的竹筒递给盛佳宁,“甜妞啊,你这是何苦?”
盛佳宁倒了一碗水漱了口。
她做了个深呼吸,“大力叔,我想救一救她。”
牛大力无奈,“你爹都说了,救了她的命,她也未必活得下去。”
盛佳宁坚决地道,“治好她的伤,她才有可能活,要不然以她现在这个样子,她必死无疑。”
牛大力心说,在地动中死去的人不知凡几,你又能救得了多少?
但抬眼看到疯女子凄凉的模样,不知怎么的,让盛佳宁放弃的话,他说不出口。
盛佳宁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大力叔,你帮我个忙,捏开她的嘴。”
牛大力犹豫,抬眼看这女子。
疯女子冲他咯咯笑,眼神邪恶,腐烂的脸坑坑洼洼,恶臭难闻,他也差点吐了。
盛佳宁催促他,“大力叔,快点。”
牛大力没法子,只能屏住呼吸,离得远远的,伸出手,钳住疯女子的下巴。
女子嘴里发出愤怒的嘶吼,不住的扭动脑袋。
牛大力沾了一手腐肉,黏腻腻的,恶心到要疯掉,“甜妞,你也快些。”
盛佳宁忙把装着灵泉水的碗递上来。
那女子大抵是知道自己挣不脱,便也老实了,只是冲牛大力傻笑,从喉咙里挤出夹子音,“相公……”
牛大力浑身一抖,干呕了下,差点松了手逃开。
“相公,你别这么对奴家,奴家疼……咕噜咕噜……”
趁她说话的当口,盛佳宁将水灌入她嘴里。
疯女子拼命的想要吐出来,无奈下巴被钳制住动不了,被迫的咽下去。
但也被呛个半死,又咳又吐,眼泪鼻涕脸上的秽物喷了牛大力一头一脸。
“呕……”
牛大力终归没承受住,也吐了。
盛佳宁这回倒是忍住了,看着疯女子的伤肉眼可见的愈合、疤痕脱落。
另外那条胳膊也一点点的长出来,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灵泉水真是太神奇了!
女子看着身上的变化,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可随之又被浑浊和痴呆代替。
看这情形,她的精神并没有恢复正常!
“小黑,她这是什么情况?”
小黑发出精神波动:心病还须心药医。
盛佳宁恍悟。
丈夫孩子的离世,给女子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她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醒来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这是心病,神仙也难医。
怎么办呢?
这边牛大力吐完漱口,直起腰来。
在他抬头看到疯女子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呆住了。
跟前的女子杏眼桃腮,眼眸澄澈似水,唇角一颗美人痣殷红似血,十分好看。
他心脏骤停,下一刻又猛烈跳动,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他仿佛看见跟前一片春意盎然,一个身材窈窕的女子站在花丛中,冲他巧笑倩兮。他听见了花开的声音!
盛佳宁望着他醉醺醺的迷离眼神,十分不解,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大力叔,回魂咯。”
牛大力回神,看了看盛佳宁,又看看那女子,“这是刚才那个疯女人?”
盛佳宁点点头。
牛大力觉得不可思议,再仔细打量女子,发现她有两条胳膊!
那神药还能让人断肢重生?
我的乖乖!
她身上的伤痕全没了,人也变得水灵。
还有她这雪白的肌肤……
娘啊,她那破破烂烂的衣裳,穿等于没穿,该露的不该露的, 全露了。
牛大力只觉得血脉偾张,忙转过头去。
盛佳宁瞧他耳根子都红了,暗暗好笑。
“大力叔,这位婶子身体是好了,可神智却仍然没恢复,怎么办啊?”
牛大力想了想,“你说的,治好她的伤,她便有了活下去的机会。接下来她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
只是他这么说,心倏地一疼,像是被针刺了下,竟生出不舍的情绪。
盛佳宁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那好吧。”
她给女子解开了藤蔓,然后把竹筒拿起收入空间,起身往前走。
牛大力迟疑了下,跟在她身后。
“相公……”
女子娇柔的喊他,声音充满了依恋。
“相公,你别走,别丢下奴家一个人。”
她说到最后,都带上了哭音。
牛大力脱下身上的衣裳,转身回去盖在女子的身上。
“我不是你相公……”
女子猛地抱住了他,身子往他怀里钻,“你是!你总算来找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
女子哭得委屈、悲切,牛大力的心都像是被什么扯住了,丝丝缕缕的疼。
他扶着女子雪白的肩膀,将她推开,“你看准了,我不是你丈夫。你回去吧,回去找他,还有你们的女儿桃儿,你找到他们,你一家就能团聚了。”
女子却是目露惊恐,不住摇头。
“相公,你胡说什么?你怎么就不是我丈夫了?我们才成亲不久,哪里有女儿了?”
牛大力眼神微闪,内心忽然浮现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跟盛佳宁说,“甜妞,你说我们带她走好不好?她无亲无故,却跟个小孩一般不通世事,我怕她会落入那些流氓地痞手中。”
盛佳宁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您方才不是让我不理她吗?”
牛大力只觉得这半大的丫头将自个儿的心思看了个透彻,不禁心虚,“方才、方才……”
盛佳宁笑了笑,“方才这女子丑陋、肮脏兼残疾,大力叔瞧一眼都觉得恶心,眼下她变好看了,叔你便知道怜香惜玉了,想要带她走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