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眼神好犀利,把他看得透透的!
牛大力老脸一热,“大侄女,看破不说破嘛。她方才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如此惨状,能对她动心思的都不是人。眼前的她也仍然邋遢,可长得确实好,说实话,叔喜欢,想娶她。”
说到底,人都是视觉动物。
对待美与丑的态度,也是截然不同。
盛佳宁轻哼了声,“叔,你真肤浅。真正喜欢一个人,不管对方变成什么样儿,都不会变的。她遭遇这般悲惨,你应该心疼她。”
牛大力为自己叫屈,“哎哟我的大侄女,之前我不认识她,她整一个女疯子,你让我怎么喜欢她?”
盛佳宁仔细一想也是,倒是自己蛮不讲理了。
“叔,那你想过没有,她或许只是走失了,其实她还有亲人的?”
牛大力怒容满面,“哼,她伤成这样还不照顾她,她的亲人畜生都不如,我更要带她走。”
“她如今神志不清,若是有一日她突然清醒,厌恶你怎么办?”
牛大力用自己的衣裳将女子裹得严严实实,“到那时她要走要留,我都随她。”
盛佳宁深吸了口气,“好吧叔,你把我说服了。不过你还是问问她家里有没有人,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死死巴着牛大力不放,“相公,我跟你走,你别丢下我。”
“大侄女,你看。”牛大力打开双手,“是她自个儿要跟我,我也没法子呀。”
神色还有几分小得意。
盛佳宁莞尔。
“婶子,你再好好看看,我大力叔不是你相公。回头你要跟了他,就不能反悔了哦。”
“不要你多管闲事。”女子一脸防备的盯着她,人不住的往牛大力怀里缩。
盛佳宁:“……”
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多废话了。
“大力叔,咱们走吧。”
……
整个队伍从小道上一口气小跑到村头外的牌坊,远离了那村子,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停下来等盛佳宁。
赵玉兰却是心里忐忑,“老盛,你说咱闺女怎么还不来啊?”
盛长生呼哧呼哧喘气,“咱才离开多久?一会儿她就跟上了。”
赵玉兰便来了气,她不是担心闺女跟不上,而是担心她发生意外!
“老盛不是我说你,大力一个人就能解除那女子身上的藤蔓,你要闺女留下陪他,你什么意思啊你?”
盛长生憋屈死,“媳妇,你讲讲理吧,是闺女自个儿要留的。”
赵玉兰一噎,“那也是你这个做爹的管束不严。不,应该说你从未管过她,什么事儿都依她,惯得她无法无天,跟个野猴子似的,想如何便如何,不听劝,还死倔!”
盛长生:“……”
女人要心情不好,她就变得格外的不可理喻。
说他惯着孩子,她就不惯了?
刚才闺女要留下时,她怎么就不知说句话?
但她越是不讲理,你越反驳越死得快。
他闭口不语。
家里人也都噤若寒蝉。
以往赵玉兰再怎么生气,对盛长生都会温言软语的。
可现在她连盛长生都骂,谁敢触她眉头?
为避免殃及池鱼,能躲着就躲着呗。
赵玉兰见大家不吭声,她满腔的怒火发不出,便把盛四郎塞给盛长生,转身回去找闺女。
“媳妇。”盛长生抱着儿子追上去,“咱一起去。”
赵玉兰头也不回,“不用。真有什么事儿,你这小身板也指望不上。”
盛长生:“……”
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追上去,小声说,“媳妇儿,你这么说我,我不要面子的么?”
赵玉兰哼了声,“你脸皮比城墙厚,你也怕丢脸?”
盛长生委屈巴巴的哼哼唧唧,“媳妇,你没以前爱我了。”
赵玉兰满腹怨气,“别跟我提以前。以前只有咱一个闺女,来了这里四个化骨龙,还得伺候一大家子吃喝,我都快熬成婆了。”
“媳妇,咱来到这儿的环境就是这样,什么样儿不得受着?你说你难熬,那我呢?我原先一米八五的大汉,一只手能举起百来斤重的巨石。
可你瞧瞧我现在这弱鸡身板,挑个担都要掉半条命,大家都在笑话我,连你也瞧不起我,我这心里落差得多大?”
赵玉兰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他,“我几时瞧不起你了?”
盛长生说着自己心里都难受,“你方才不嫌我弱么?还说我脸皮厚……”
赵玉兰抿了抿唇,“我那是在气头上。”
她把儿子接了过去,等于服了软。
盛长生跟上她,“那你以后别总嫌弃我的弱鸡身板行不?原身就那副死样儿,身子都被掏空了,我得慢慢锻炼,才能养回来。”
赵玉兰轻轻地点了下头。
盛长生借机揽住她的肩头,“咱现在这个家庭,人多矛盾也多,你呀是最累的那个,你若累了火气无处发,就冲我来。我没事儿,只要你不对我过肩摔,你拿刀砍我,我都能忍住。”
赵玉兰“噗嗤”一声被逗乐,“谁对你过肩摔了?说得我跟个母老虎一样。”
盛长生见媳妇笑了,心里满满的成就感。
“嘿嘿,如今我媳妇一身神力,等闲人不敢近你的身,我甚是自豪。就怕你控制不住你体内的洪荒之力,对我动手。那样多少有点伤自尊。”
“怕丢脸以后就给我好好锻炼,把身子练壮实了。”
“遵命,老婆大人。”
一声“老婆”的称呼,让两人都愣了愣。
上辈子盛长生天天这么喊,现在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却恍若隔世。
回不去,真的回不去了。
“媳妇,不想了,咱来了这儿就好好过。”盛长生把赵玉兰搂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盛佳宁在山路上飞奔。
牛大力背着那女子,跟在她身后。
近了近了。
那村子牌坊都看得到了。
只是,那缓缓走来,勾肩搭背、你侬我侬的一对男女怎么这么眼红?
男的怀里还搂着个崽子?
嗐,是她老爹老娘!
整这么肉麻,她一时不能适应啊。
她小跑着迎上去。
“佳宁!”
赵玉兰一把推开和她黏糊糊的丈夫,朝着闺女跑去。
夫妻情深不过一分钟。
盛长生叹气,紧跟随后。
“佳宁,你个死丫头,迟迟不来,你想吓死我啊你。”赵玉兰上下打量着闺女,见她安好,悬着的心才放下。
盛长生也松了口气,“佳宁,你大力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