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岂有此理!”江嬷嬷怒道,“这对狗男女!”
凤亦尧打断江嬷嬷的话,眸色沉沉的问道:“明府那边是如何得知的?”
婆子一五一十说了明夫人压着明棠隔墙偷窥的经过。
并且传达了自己的想法:“那边意思是,江玉心其心可诛。
献王殿下估计早就盯上了他们二人,才能摸到地方。
并且,想借此刺激她,让她将秋寻的罪责推在彦世子身上。
让您当心,以免因为这二人被献王拿捏,坏了大计。”
江嬷嬷气急:“老奴早就说过,这献王不是个好的,根本见不得殿下您好。
明知道那小贱人干的龌龊事,却不告诉您。
昨个还跟着上门看热闹,怕是存了其他心思。”
凤亦尧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先下去吧。”
婆子领命退下。
江嬷嬷更是压抑不住怒火:“千算万算未曾算到,这个奸夫居然是彦世子,可他不是拒绝了吗?
当初殿下知道这凤彦启混账,让他接太子妃回京,他路上勾得十姑娘春心萌动,生了不该生的心思。
殿下您宅心仁厚,还愿意成全。
这不是他自己拒绝的吗?
明面上不要,却私底下来偷?
这真是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凤亦尧却道:“江嬷嬷不必着急,这件事本王心里有数。”
江嬷嬷便止了话题。
顿了一下,又问:“那小贱……”
对上凤亦尧不赞同的眼神,江嬷嬷又换了个叫法:“如今怎么安排十姑娘?
她既和那彦世子无媒苟合,便是决定选了那个男人。
本来向您坦白表明忠心,殿下您于她有恩,江家那些旧部依旧可以为您所用。
但是,如今她装作无事人一般,似乎并不打算离开孝王府。
而她的部下也帮着她做这种事……”
语气始终带了几分恨意。
她虽然也是江家出来的老奴了,但她的主子一直是皇后。
江家落得如今的田地,江家后辈还如此对待孝王殿下,实属不该。
“先当不知吧,且看看她想怎么样,也许是还没想好怎么与本王说。”凤亦尧说。
……
顾云眠听说明棠答应与他们合作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
彼时,顾云眠端坐在凉亭里看庭外开的正盛的菊。
听罢道:“不是与本妃合作,是让她实话实说。”
明夫人忙道:“自然是实话实说,昨个她想了一夜,今日想通了。
觉得凤彦启并不值得她真心相待,她愿意指证凤彦启。
是凤彦启主动教唆,让她答应秋寻去学医。
谁知道,秋寻最终是学了毒。
而秋寻害人的事情,她一概不知,一口咬定是凤彦启教唆。
我们都怀疑,秋寻其实是厉王府派来的细作。”
顾云眠听罢,不疾不徐的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才看向一旁靠在椅子里的明棠。
明棠此前中毒,这才过了一天,大概又经历了一番心路历程,所以状态并不好。
惨白着脸,几乎是瘫在椅子里的。
顾云眠就算不同情她,也没有明着磋磨人的喜好。
这还是明夫人主动带她来的。
此时看起来是没有多少力气说话,明夫人代为口述。
顾云眠神色平静的开口:“你有何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凤彦启指使教唆的?”
明棠虚弱的道:“臣女亲自陪着一起看过那个大夫,而且凤彦启不是说了吗,愿意请来那个大夫,他自己都没有否认。”
顾云眠一笑:“他不否认,顶多也只是叫来大夫。
可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而这个人,却是你的奴婢,卖身契捏在你手里。
你说她更听你的,还是凤彦启的?
就算你出面指认凤彦启,这罪名怕也不能落实在他身上。”
明棠慌了:“不能了吗?”
垂眸想了想,随即又说:“若是臣女有秋寻的手札呢?
里面记录了她被凤彦启引荐去往沉香坊,跟人学医的经过。”
“手札?”明夫人诧异。
明棠解释:“是女儿今早想起来,才翻出来的。”
这话说出来,在场没有一个人相信。
但明棠觉得,信不信不重要。
重要的不是献王府想要扳倒厉王府吗?
只要凤彦启定下谋害世家贵女的罪名,他不死,仕途也得先完。
至于与江玉心的苟且之事……明棠攥了攥手心,她会让这对狗男女为背叛孝王殿下付出惨痛代价!
而今的话,献王显然知道这件事。
但是他们隐而不发,只是让她看见。
明棠昨个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
不是他们不想告发,而是孝王虽然被废,但他也挂着孝名。
如今还被传为废人,夏帝对他是存了怜惜之心的。
在这几个月的博弈里,最大的胜利者其实不是传言要被立为太子的舒王。
而是献王凤翎御!
娶了美娇娘,岳父手握重兵,自己也大权在握。
夏帝对他信任倚重,把朝政要务几乎都交在了他手里。
可以说,他不费力气就已经得到了厉王府想要的东西。
而今他若存善念,其实可以暗中告知孝王,让他自己处置了江玉心。
并且借此威胁厉王府,让他们不敢再闹腾。
无需闹到明面上,打击孝王,让孝王难堪。
但献王分明居心不良,便是如昨夜那般让明府带她去看。
他们肯定是希望她发疯闹起来,将事情闹的不可收场。
让孝王颜面扫地,江玉心这个江家遗孤彻底玩完,厉王府自然也逃不掉——
人说献王足智多谋,果然,呵,好一个借刀杀人不脏自己手!
不,如今凤翎御也没有出面。
顾云眠又何尝不是他手里的一把刀?
而这些伤害算计孝王殿下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明棠从袖子里拿出一本薄薄的手札,身边的婢女连忙接过。
顾云眠接过手札翻了几页,眉心就蹙起。
抬眸看向明棠:“这手札,你都看过了?”
明棠眸光微闪,微微颔首:“看过了,所以才敢有把握作证指认凤彦启。”
顾云眠将册子抛到地上,冷哼一声:“指认凤彦启,还是想挑拨我与我家王爷的关系?”
明夫人脸色一变,连忙去捡册子,直觉这册子有问题。
她之前只看了几页,主要是秋寻学习笔记。
以及记录了学医过程中在沉香坊内的一些经历,主要跟凤彦启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