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夜去见了谁？”凤亦舒问道。
声音很轻，并不严厉，却给江玉心无端的压力。
到底心虚，江玉心微微迟疑，才道：“去见一个父亲安插在盛京得部下，问问家里那边的情况。”
这个借口一出，江玉心心定了定。
接下来的谎言就更顺畅了：“弟弟被送走，玉儿也一直担心他的安危。
不想节外生枝，这才让恬儿冒充玉儿在玉儿房里装睡。
也更怕您操心，所以才未曾提前告知。”
而仿佛被触动情绪，眼泪也吧嗒吧嗒往下掉。
凤亦尧看着她，叹了口气：“别哭了。”
说着拿出帕子，谁知刚抬起手，江玉心就别开了脸，下意识退了一步。
凤亦尧愣了下，江玉心眼神一闪：“怎敢劳烦表哥？”
迟疑了一瞬，接过帕子自己沾了沾泪。
又说：“多谢表哥为玉儿遮掩，你对玉儿的好，玉儿铭记于心。
只是……今日这场误会，不知要如何跟许侧妃解释，玉儿怕坏了您与许侧妃的感情。
她，她看起来今日也是为了维护表哥您，维护孝王府清誉。”
凤亦尧轻应一声：“嗯，你不必担心，她性子急。
其实，也没有多少坏心眼。
回头本王与她解释一番，她不会再去找你麻烦。”
江玉心松了口气。
许婉娴经常找她麻烦，她都没有放眼底，但今日的事情有点大。
她怕处理不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以后再想出门私会凤彦启就不容易了。
凤亦尧又说：“下回你可以选白日，直接从大门走。
旁人问起，也光明正大。
晚上走夜路再遇见献皇叔，我怕他们多心。”
江玉心心头一紧，觉得这是警告。
忙道：“抱歉，是玉儿太心急了。
一时忘记，这盛京城的地头，晚上更是巡城司的天地。
下回，下回不敢晚上出门了。”
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凤亦尧看着她道：“什么巡城司的天下，这话切不可在外说。
献皇叔恪尽职守，维护盛京治安，这是他的本职工作。”
江玉心一慌：“玉儿没有别的意思，表哥你切莫误会。”
凤亦尧轻咳几声，摆摆手。
一旁的护卫虚风道：“十姑娘请回吧，殿下身体不适，要休息了。”
江玉心担忧的看了凤亦尧几眼，才三步一回头的离开。
那表情落在凤亦舒的眼底，仿佛十分在意自己。
待江玉心走了，有人进来禀报：“殿下，许侧妃在房里发脾气，砸坏了许多东西。
一直吵嚷着，要查清楚今晚的事情，不能让您蒙羞。”
凤亦尧揉了揉眉心：“把我那套琉璃摆件给她送去，告诉她，今日之事是误会。
本王知道她受委屈了，已经说道了玉儿。
让她不要跟玉儿一般见识，别气坏了身子。”
护卫答应一声，便吩咐了人去办。
稍后又回来，忍不住问道：“殿下真的相信十姑娘的话吗？”
凤亦尧眸光微沉：“明日再说吧。”
许婉娴被训斥回屋本来一肚子的火，当看见凤亦尧让人送来的琉璃摆件时，顿时又满面笑容。
尤其江嬷嬷转述了凤亦尧的话后，许婉娴心气就更顺了：“殿下当真这样说？”
江嬷嬷颔首：“殿下如今的境地你也知道，先前的婚事那些人家都想方设法退了。
真心留在殿下身边的，就只有许侧妃你一个。
许侧妃对殿下情深义重，也应该能够理解他的难处。
他保下十姑娘，是顾念母族亲情。
这个时候若是十姑娘在咱们府里闹出难听的事情，别人可不会说十姑娘忘恩负义。
而该说咱们殿下果然德不配位，活该众叛亲离。”
许婉娴脸色一变：“谁敢这样说？”
江嬷嬷道：“外人自然不敢当面这样说，朝堂上的事情咱们内宅也无法插手。
还请许侧妃好好想想，莫要再无端为难十姑娘。
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还以为咱们故意欺负孤女。”
一听孤女二字，许婉娴就得意了。
原来殿下保下江玉心真是为了亲缘，在他眼底根本没有将她当自己女人。
殿下也没有责问她，这样说来，今日之事她并没有做错？
她明白了，以后欺负江玉心避着一点人。
一个孤女而已，又能如何？
许婉娴心里一下有了底，笑眯眯的送走了江嬷嬷。
因为江玉心从摔下楼梯，而恬儿又挨了许婉娴责罚，所以江嬷嬷特意安排了两个伶俐的丫鬟送到了江玉心屋里伺候。
也是一番安抚，这一夜孝王府才算安静。
……
次日一早，凤亦尧刚刚起身，江嬷嬷亲自来伺候。
遣退了洒扫的小厮，江嬷嬷脸色就有些不大好看。
凤亦尧问道：“嬷嬷因何不悦？”
江嬷嬷道：“禀殿下，已经查清楚了，许侧妃不完全算冤枉十姑娘。”
凤亦尧眸光微动：“如何说？”
“昨个派去伺候十姑娘的两个丫头，十姑娘并不让近身伺候。
但是她们趁机偷偷看过了，那十姑娘身上痕迹……却是与男人欢好了大半夜。
而且，换下的衣服上也沾了些污秽，确认无疑。”
江嬷嬷脸色很不好看。
凤亦尧眸光沉沉：“这件事，不要外传。”
江嬷嬷咬牙切齿：“简直不知廉耻，她怎敢这样待殿下。
殿下允了她另觅良人，可是彦世子不要她。
本来以为她能够安分守己留在府里，以后好好襄助您。
却没有想到，她这才几日，就耐不住寂寞，居然出去找了野男人！
而且，还不说实话。
她这是想做什么？把孝王府当成什么地方了？
还满嘴谎言，让您帮忙遮掩！
简直，简直其心可诛！”
凤亦尧没有说话。
这时有人在外面喊：“殿下，外头有报。”
凤亦尧道：“进来。”
很快，进来一个婆子。
那婆子却是厨房上次挨江玉心主仆训斥的小管事。
婆子先是朝凤亦尧行了礼，随后才开口：“殿下，外头传了信来。”
凤亦尧见婆子没有往下说，扫了她一眼。
婆子斟酌了一下措辞才道：“昨个十姑娘在厨房训斥了婆子们后，就安排了恬儿出府办事。
而今早据明府那边递消息。
说十姑娘，昨夜……昨夜去私会了彦世子。
地方正是献王与献王妃路过的茶楼奇香阁。
十姑娘与彦世子二人就在茶楼的包厢里，颠、颠鸾倒凤，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