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犹豫。
若实在不行,也只能依着平靖侯的话说了……
就在这时,殿外值官慌慌张张跑进来:“启禀皇上!荣太傅、楚国公还有一干大臣都在殿外跪着,要求见皇上!”
皇帝一惊:“连太傅也……”
那值官又道:“荣太傅还说,今次求见是为晏家之事,此乃国家大事,求皇上以江山社稷为重,否则他们便长跪不起!”
这话一出,无论皇帝再有什么考量也不可能推拒了。
可笑平靖侯还以为荣太傅是来帮他的,高呼:“是啊皇上,求您恩准他们上殿吧!”
皇帝连瞪他的力气都没了,挥挥手。
只见以荣太傅、楚国公为首,浩浩荡荡的朝臣队伍分两列而入。
众臣跪拜后,荣太傅手持笏板,当先站了出来:“皇上!老臣听闻安宁侯上殿,敢问他一介戴罪之身,是否洗清了罪责,为何能立足这奉天殿上?”
皇帝语塞,平靖侯抢道:“当然没有!”
荣太傅点点头:“既然如此,那还请皇上明示——晏家,有罪还是无罪?”
此声一落,楚淮山等人山呼下跪:“请皇上明示!”
乌压压一大片人跪了下去,皇帝有口难言。
他虽想保平靖侯,但他不是昏君,这等指鹿为马的事他干不出来。
可荣太傅他们这一跪,分明就是逼他,二者之间只能择其一!
“此事……此事干系重大,容后再……”
“皇上!”楚淮山高声出列,“求皇上看在大将军为国捐躯、晏家四子阵亡的份上,还他们一个公道!”
皇帝握紧拳头,平靖侯这才觉出不对,狠狠盯着楚淮山:“你什么意思,你要袒护女婿吗?”
楚淮山看都不看他一眼:“我等高居庙堂、安享这华京盛世,全是靠他们在前方出生入死、血洒疆场!皇上,如今看着这一切的不止是臣等,还有这满城百姓、天下悠悠之众啊!”
皇帝默然。
话已至此,他推卸不得。
“你们要朕如何做?”
楚淮山看向荣太傅,这位老者果然流露出智珠在握的神情,他持板躬身:“请皇上公审,以安民心!”
众臣再度拜伏,奉天殿一片死寂。
尹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凝滞,在一阵难熬的死寂后,终于听得帝王妥协:“允。”
“皇上!”
平靖侯只喊出一声,就被皇帝漠然无温的眼神逼了回去。
他对着荣太傅点了点头,荣太傅立刻道:“请户部尚书曹阳上殿!”
“宣——户部尚书曹阳上殿!”
一声声地唱喏传出宫门,午门之外,早已等在那的曹阳理好衣冠,从容而入。
他入殿先拜,随后起身:“禀皇上,臣已查清,函谷关城防图丢泄一事,与安宁侯无关,有晏世子侍从口供为证!”
说罢将纪和的口供递给尹顺。
尹顺呈递给皇帝,打开一刹忍不住低呼:“血书!”
那口供之上,一笔一划皆由血写成,可见落笔之人的悲愤!
皇帝肃然看罢,半晌,开口:“既然查清,那朕就恕安宁侯无罪。”
“皇上英明!”
朝臣山呼,晏铮岿然不动,无波无澜的眼睛就这么直视天子。
皇帝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悸,可心知再这么下去,他那好表弟性命难保……
“既然晏家之事已然厘清,曹卿家,就将那盗取城防图的罪女拖出去斩了吧!”
此话一落荣太傅、楚淮山几人惊呼:“皇上!”
可皇帝只冷着脸道:“太傅、国公,朕已依着你们的意思公审此案,怎么,你们难道是对朕的公审不满吗?”
如此便是荣太傅也不好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