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颜听着唐夫子愤愤而谈,一脸歉意地赔不是。

    唐夫子见她态度这么好,气发到一半也不好再发下去:“哎,主要这事儿已经叫顾相家里知道了,他们先带顾宏志看大夫,若是回来发现文景不在,也不好交代……”

    楚若颜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强求。

    “唐夫子,我想先看看文景可以吗?”

    “那就跟我来吧。”

    酷暑当头。

    晏文景就在学塾外的矮墙下罚站。

    他满头汗水,小胳膊小腿都止不住地开始打抖。

    唐夫子板着脸问:“知错了吗?”

    晏文景大声答:“不知!”

    唐夫子恨铁不成钢,用眼神示意楚若颜,这孩子没法管教!

    楚若颜忙不迭地陪笑脸,将唐夫子哄走,才走到晏文景面前。

    彼时这小萝卜头已经头晕目眩,骤然一片阴凉罩下来,有些舒服地叹口气。

    然后他看见楚若颜。

    那张小脸一下子垮下来:“你来干什么。”

    楚若颜瞧得有趣极了:“你家奶娘来找我,我就来了。”

    “哼,我让她去求二婶,没让她找你!”

    “可你二婶去庄子上了,你三叔叔也不在,又能怎么办呢?”她一脸无辜地摊开手。

    晏文景快要气哭了,一头汗水滚珠似的往下落。

    他努力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你走!我不要你管!”

    到底还是个孩子。

    楚若颜笑了笑,拿出帕子替他擦汗:“好了,不笑你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晏文景还气鼓鼓地扭开小脸:“别碰我,你这个坏女人!”

    奶娘满脸心疼地道:“哎哟我的孙少爷,您可别再犟了,赶紧和夫子服个软,道个歉,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吧,啊?”

    说到道歉,晏文景目露凶光:“不道!不仅不道歉,我非打死他不可!”

    这张牙舞爪的模样像头小狼崽。

    楚若颜失笑:“你若真能打死他,现在还会受罚?”

    “我那是被他阴的,谁知道他喊了帮手,要是华严陶子朗不在,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那也是你过于轻敌,才会中了敌人的圈套,下次应该料敌于先,一击致命。”

    晏文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怎么听着像教他下次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他迟疑问:“你……你不怪我动手?”

    楚若颜挑眉:“怪啊,你若不惹这事儿,我何必在这儿陪你晒太阳?”

    刚刚升起的一丝好感立刻荡然无存。

    晏文景暗暗咬牙,他真是被晒昏头了,才会对这个坏女人有所期待!

    这时两个锦衣妇人各自带着丫鬟走来,其中一人神情不善地问:“你就是晏文景的二婶?”

    楚若颜没作声。

    那妇人又道:“我是华严的母亲,这位是陶子朗的母亲,二少夫人,你们家的公子,把我们哥儿打成那样,总得有个说法吧?”

    晏文景冷笑一声要开口,楚若颜打断:“不知打成那样……是指什么样?”

    那陶夫人愤愤道:“我儿被打出了鼻血,华严两只眼睛也乌掉了一只,最可怜的还是宏志,左手腕被生生打折,可见下手有多么狠毒!”

    华夫人道:“不错,二少夫人,我们素来敬重晏家,但我们夫君也曾和晏大将军一殿为臣,你们若真不能拿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那我们也只能敲登闻鼓、请天子圣裁了!”

    楚若颜听得一阵脑门疼。

    最近碰到的这些人都怎么回事,一个两个,全都想求皇上圣裁。

    皇上有那么闲吗?

    这晏文景也不知怎么回事,挺着脖子逞英雄:“有本事你们就去告,大不了砍我的头,也休想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