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稹说话一如既往的温和:“有适合的,可以帮我介绍。”
话传出去,贺老太太真挑了个姑娘。
家世学历都很登对。
在某次人比较齐时,邀请那姑娘上门做。
然而欧阳蔓兰似乎并不满意,没给过好脸。
那姑娘叫董妶。
董妶落落大方,不卑不亢地应对,言行举止都受过极好的教养。
贺京准过来时,江宝瓷正蹲在梨树下,捏了棍子在跟蚂蚁玩,董妶陪了一个,用棍子拦住蚂蚁另一侧的去路。
江宝瓷抬眼看她。
董妶笑:“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这梨树好香。”
见贺京准来了,董妶起身,大方地伸手:“你好,我叫董妶。”
秋日清亮高远的阳光穿透梨树,落下几道光的形状。
江宝瓷微一恍惚。
倏然间有种感觉——
这姑娘,不是给贺稹介绍的。
而是给贺京准安排的。
面对董妶的主动,贺京准单手抄兜,垂眸朝下:“江二宝,简尧他们在867天台支了个烤架,要吃烧烤吗?”
董妶的手还定在半空。
就这么被忽视掉。
江宝瓷扔掉棍子:“我想吃梨。”
老梨树结满了果子,梨香飘满院子,果实累累,看的人心里舒坦。
贺京准腰身微躬,捏她脸蛋:“这梨树是小姑姑种的,奶奶可宝贝了,给你摘,能笑一个不?”
江宝瓷眼睛半弯,勉强给他笑了一下。
贺京准瞳色暗沉,伸着脖子在她唇上亲了亲。
董妶彻底被忽视了。
贺京准摘了两颗酥梨,一颗让江宝瓷捧着玩,另一颗还没动作,董妶突然伸手:“谢谢。”
贺京准没看她,骨骼嶙峋漂亮的手上下颠着那颗梨玩。
“董小姐刚才没听见?”
董妶一愣:“什么?”
“我奶奶宝贝这棵梨树,摘梨子是有风险的,”贺京准表情淡漠,“除了我老婆,我没有责任和义务帮别人承担这个风险,董小姐该去找我大哥帮你摘。”
董妶语塞。
贺京准扣住江宝瓷的手,语调变得温柔:“洗了吃,我去跟奶奶说咱们回去了。”
江宝瓷点头。
两人走出很远,转弯时,江宝瓷余光瞥见董妶还站在原地。
她知道董妶喜欢上了。
方才贺京准摘梨时,董妶的眼睛一直盯在他的背影上。
贺京准这人很招人喜欢,一张迷惑性的脸,冷酷阴鸷的性格,如日中天的财富和权势。
无论哪一点,都会让人生起征服欲。
上位者低头,浪荡者专情,凉薄者燃起热血,残暴者情不自禁的温柔。
想成为这样一个男人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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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老太太一脸病容,就着佣人的手喝药。
贺京准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下,将那盘切成块的梨肉推近了些:“尝尝。”
“我的梨,”贺老太太让佣人离开,“我比你清楚它的味道。”
贺京准不以为然。
贺老太太倚着床头,看他:“还不签字?”
贺京准明白她的意思,嗤笑:“我为什么要签?”
“她不开心,你看不出来?”
“那又怪谁?”
“......”
“老太太,”贺京准指尖敲击桌面,似笑非笑,“要不是你照管了我几年,这声‘奶奶’,我是真喊不出口。”
贺老太太淡定:“都是我的骨血,你逃不掉。”
“姓氏、骨血、传承这些,”贺京准不疾不徐,“怕只有你觉得重要。”
贺老太太:“只有你觉得不重要。”
房间充斥着药味。
“当初您跟我老婆谈交易,”贺京准几分讥诮,“要不是她无意中说漏嘴,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她是您安排过来的?”
老太太:“不说。”
贺京准眸底滑过一片阴晦:“因为你知道我不喜欢被安排,你更清楚我知道真相后会口出恶言,这样江宝瓷就会断绝对我的喜欢,专心为你做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