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宁早上醒来,嘴里吃着大伯娘专门给她煮的鸡蛋,沉默的听大伯说他的安排。

    “宁宁,今天你爸妈的头七就过了,明天咱们一起回老家好不好?”

    既然知道侄女的神智在慢慢变好,孟鹤宴更是事事问她的意见。

    孟祁宁把嘴里的鸡蛋咽下去,就着伯娘的手喝了两口水顺顺,这才看着大伯点了点头。

    “那好,那我今天就让你二伯去买票,明天咱们就回家。”

    孟鹤宴担心在沪市呆太久会有什么变故,还是越早回去越好。

    “对了,鹤清,你去买票的时候顺道去趟邮局,给祁安或者祁康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找人给宁宁打一个柜子。”

    孟鹤清喝了口粥:“等回来我就去打电话,还要准备什么吗?”

    江水华和郑秀想了一下。

    “不用了,其他东西等我们回去再准备,不差这几天。”

    孟祁宁眼神微动,想要说衣柜也不着急,可是想想自己在堂伯他们心中还是个痴傻的,干脆把嘴里的话给咽下去。

    “那成,待会我先去买票。”

    说定了这些事,吃完饭之后,孟鹤清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江水华和郑秀让祁宁一个人在厅待着,她们重新清点一下李梅给她收拾的东西。

    “宁宁,”

    看到乖乖守在厅的孟祁宁,孟鹤宴走到她旁边坐下。

    孟祁宁扭头看向堂伯,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不知道你爸爸和你说过多少老家的事情,现在咱们爷俩没事,大伯和你介绍一下家里的哥哥姐姐好吗?”

    孟祁宁摩挲着日记本的封皮,点了点头。

    “先说一下咱们家,咱们杏林孟家真要追溯起来,也算是有些年头的,祖上读书人多,都是拿笔杆子的,你爷爷是唯一的意外。”

    孟鹤宴叹了口气。

    “不过也多亏你爷爷,还有咱们祖上比较英明,要不然,咱们孟家,现在也不会这么平稳。”

    孟祁宁作为一个刚刚参加完高考的高三生,对于这段历史还是知道的。

    “咱们孟家诗礼传家,建国之前,变卖了九成的家产资助组织,建国之后,更是捐献了家族所有的藏书,至于你爷爷,更不用说了。”

    孟鹤宴眼神悠远,像是通过给祁宁讲述来回忆祖上的荣光。

    “咱们孟家,除了你爷爷当初在京市,其他的人都在杏林,不过咱们家子嗣不丰,还是你们这一代和我们这一代,人才渐渐多起来的。”

    孟祁宁悄悄的垂下眼,想起了之前爸爸曾经说过的话。

    孟家一直到太爷爷那一辈都是一脉单传,直到爷爷那一辈,才有他们兄弟两个。

    大爷爷留守杏林老家,而爷爷则跟着队伍辗转抗击外来侵略者。

    至于爸爸他们这一代,又比爷爷那一代好一些,大爷爷家有两个儿子,也就是大伯和二伯,爷爷家就只有爸爸一个儿子。

    “所以哪怕你们是隔房的兄妹,也是血脉至亲,你的哥哥们知道我们要把你接回去,可开心了。”

    孟祁宁澄澈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大堂伯,一句话都没说。

    孟鹤宴抬手,揉了揉侄女的头发。

    “大伯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年龄都比你大,老大叫孟祁平,老二孟祁安,最小的是个姑娘,叫孟祁欣,你的两个哥哥都结婚了,但是你姐姐还没对象,你二哥祁安现在是名公安,你大哥和姐姐都在咱们县里的机械厂,都是干部。”

    孟祁宁移开视线,低头一边听一边认真的记。

    “你二伯家一儿一女,大的叫孟祁康,比你大,也结婚了,他也在机械厂工作,小的叫孟祁玉,比你小两岁,刚刚高中毕业,现在没什么工作。”

    孟鹤宴简单的把家里人介绍给祁宁,让她心里有个数,免得回了老家见到人害怕。

    “等到了家里,大伯把属于你的东西给你,宁宁什么都不用害怕,一切都有我们呢。”

    孟祁宁抬头看向大伯,眼神有些纠结。

    她能感觉到伯父伯母他们对自己的善意,她想告诉他们自己不傻的事,可是又担心他们会怀疑什么。

    说到底,哪怕在二十一世纪,她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学生,而且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医院就是在孤儿院里养着,见到的人,经过的事,还没有孤儿院里其他人多呢。

    “不要着急,”

    孟鹤宴似是看出了什么,语气温柔的说道。

    “一切都会好的。”

    孟鹤宴其实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问问祁宁婚约的事,可看她对他们还没有全然的信任,也着实担心贸然提出这件事,会让宁宁多想,只能先把这件事掩下不提,左右,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呢。

    这边孟鹤宴觉得婚约的事还很遥远,甚至这桩婚事能不能继续都不一定,但京市那边,却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京市,部队大院。

    周庭桉敲了敲门,听到爷爷的声音之后,这才开门进了书房。

    “庭桉来了,坐。”

    周老爷子把报纸收起来,看到二孙子,招手让他坐到对面。

    “爷爷,您叫我有事?”

    周庭桉坐在爷爷对面,英挺的剑眉微微蹙起,有些不明白爷爷为什么单独找他。

    看到面如冠玉,气质矜贵的孙子,周老爷子周志堂眼里满是骄傲。

    “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关于你和宁宁的婚事,你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句话,周庭桉表情严肃了不少。

    “爷爷,之前不是说了吗?只要宁宁愿意,婚事我没意见。”

    老爷子提起茶壶,给孙子倒了杯水。

    “你是没意见,不过宁宁是什么样子你也清楚,之前你孟叔叔来信说过,你要是不愿意,你们的婚事,可以就此作罢,当时我没有立即答应,只说考虑一下,现在你已经二十岁了,宁宁也十八岁了,我想最后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周庭桉敛眉沉思。

    周老爷子没有打扰孙子,毕竟是婚姻大事,再怎么郑重都不为过。

    “爷爷,”

    周庭桉认真的说道:“我从小看着宁宁长大,她要是不愿意嫁人,我就是她亲哥哥,照顾她一辈子,要是她想结婚,我就娶她,让她一生平安无忧。”

    老爷子的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不后悔吗?宁宁以后万一好不了,那就永远像个孩子一样,庭桉,以咱们家和孟家的交情,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是不会给你反悔的机会的。”

    “我不后悔!”

    周庭桉眼神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