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宁宁是被孟叔叔和何阿姨娇养着长大的,她的心性,我也不放心把她交到别人手里,与其担心她在别人家里吃苦受罪,倒不如我来照顾。”
周庭桉想这些,不是一天两天了。
小的时候,知道自己的未婚妻是个心智不全的人,他还不满过,可是每次看到宁宁天真的跟在自己身后,笑的可爱无邪,他心里的不满就全散了。
这么多年了,他也习惯时时刻刻护着身后的小丫头。
刚开始宁宁跟着孟叔叔去沪市的时候,他晚上还经常做噩梦,梦见这小丫头被人欺负,直到她回首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才能好好的睡一觉。
就这样,他怎么可能放心把小丫头交给别人。
“行,那等这次你孟叔叔把宁宁送回来,我就和他提你们的婚事。”
老爷子像是了了一件大事,悠闲的靠在椅背上。
“等你把宁宁娶进门,我也能放心,不然你孟叔叔和何姨天天忙着工作,咱们宁宁还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呢。”
周庭桉莞尔一笑。
“爷爷您放心吧,孟叔叔说过,沪市家属院的人,虽然都有自己的私心,但是人也都识时务,只要他们好好的,没人敢欺负宁宁。”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也不会放心宁宁待在沪市。
爷孙两个说的正好,匆忙的脚步声从房间外传来。
“爷爷,二哥。”
周庭枫敲了敲门,语气急促的喊道。
“进来。”
爷孙两个有种不好的预感,老爷子赶紧把小孙女叫进来。
“小枫,怎么了?”
周庭枫神色焦急:“刚才沪市那边来电话了,6月8号的时候,纺织厂大火,孟叔叔和何姨为了救人,牺牲了。”
“砰”的一声,老爷子手里的杯子摔的四分五裂。
头发花白的周志堂捂着心口,手发抖,嘴唇微微发紫。
“爷爷!”
周庭桉和周庭枫赶紧从老爷子的怀里找到一个小药瓶,取出一粒药喂他吃下。
“宁……宁宁。”
老爷子声音发抖,抓着周庭桉胳膊的手青筋凸起。
“去……去沪市,找宁宁!”
老爷子缓过气来,眼睛带着血丝,直直的看着孙子。
“我知道,爷爷,我马上去沪市,一定把宁宁带回来!”
周庭桉按捺下心里的着急,立马说道。
“您别着急,他们不敢动宁宁的。”
老爷子深吸几口气,频频摇头。
“宁宁心智只有五岁,她一个人,肯定害怕,我没事,庭桉,你赶紧去沪市,马上把宁宁带回来,然后……”
老爷子眼神充血,就像是痛失幼崽的老兽一样,杀意凛然的说道。
“给我查,查查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周庭桉点了点头,把爷爷交给妹妹,自己赶紧收拾东西,准备去沪市。
而此时的沪市,郑秀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就等着明天离开了。
晚上的时候,江水华轻轻的拍着宁宁的背,看人睡熟了,悄悄的把她手里的笔记本抽出来放在她床头,看人没醒,这才放心的出去。
“睡着了?”
孟鹤宴他们坐在厅,看到她出来,小声的问道。
“嗯,已经睡熟了。”
江水华坐在丈夫身边,今天是最后一夜了,他们准备守一整夜。
“要是今晚上,鹤眠和皎皎真的能回来就好了。”
看着他们夫妻的遗像,江水华有些遗憾。
“也能看看变聪明的宁宁,是什么样子的!”
宁宁这孩子虽然有心,但架不住他们几个眼神利,从她的一举一动中看出了什么,只是孩子心里没安全感,不愿意表现出来,他们就算看出来了,也当不知道。
“希望吧,鹤眠他们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宁宁彻底回来了,希望能看到吧。”
半夜时分,一缕清风悄悄的吹开窗棂,温柔的抚摸着孟祁宁的脸颊。
她尚在梦中,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第二天一大早,孟祁宁就被人温柔的叫醒。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想起昨天晚上,总感觉爸爸妈妈曾经来过。
“宁宁,怎么了?”
郑秀看到祁宁呆呆的坐在床上,也没换衣服,有些担心的摸了摸她的额头。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孟祁宁摇摇头,小声的说了一句:“爸爸妈妈来了。”
郑秀眼圈一红,侧过头不敢让她看到。
“这说明爸爸妈妈很疼宁宁,所以专门来看一看你。”
祁宁把枕头旁边爸妈的笔记本抱在怀里,吸了吸鼻子。
“宁宁乖,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
郑秀温柔的安慰她:“只是你看不见他们,所以宁宁一定要开开心心的长大。”
孟祁宁看着二伯母,半晌,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换衣服吧,咱们今天要回家了。”
郑秀把衣服递给祁宁,自己推开门出去。
她换好衣服,最后打量了一眼这个房间。
她和爸爸妈妈来这里不过六年,来的时候是一家三口,如今离开,却只有她一个人了。
孟祁宁抬起右手,看着她白皙健康的手掌,这和曾经白的带着死气的手掌不一样,它看着就是健康而有活力的。
她把手放下,擦了下眼角,最后看了眼这个房间,这才推门出去。
“宁宁,咱们要去赶火车,早饭在火车上吃好不好?”
厅里堆满了大包小包,孟鹤宴把弟弟弟妹的遗像妥帖的放好,问孟祁宁。
“好。”
孟祁宁抱着笔记本,点了点头,跟着堂伯他们走出房间。
这是祁宁回来之后,第一次出她们家。
天色微明,家属院里很安静,好多人家都还没起。
刘立新和李梅在楼下等着,看到宁宁之后,李梅过来抱住她。
“宁宁,到了老家,记得给婶婶打个电话说一声,知道吗?”
李梅对于宁宁,是真的心疼,所以在知道丈夫背后的衡量之后,对这个孩子,心里有些愧疚。
“嗯,婶婶再见。”
听到宁宁这句话,李梅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宁宁,你……”
“不好意思,李同志,我们该走了。”
郑秀牵着宁宁的手,礼貌又疏离的说道。
“宁宁她……”
李梅看向郑秀,像是想要确认什么消息。
“我们宁宁只是单纯了些,礼貌自然是懂的。”
李梅不知道有没有信郑秀的话,但她什么都没说。
“孟大哥,我安排了纺织厂的车送你们去火车站。”
刘立新给孟鹤宴递了支烟被他拒绝了。
“谢谢刘厂长了,”
孟鹤宴没什么别的表情。
“宁宁房间里的东西被人动过,丢了一些小物件,我们也就不计较了,希望下次我们来沪市,我弟弟的房子,还是完好如初的。”
刘立新嘴角的笑容微僵,恨不得把干出这种事的人打死。
“孟大哥放心,有我们看着,一定没事。”
孟鹤宴也不说放心还是不放心,把东西往车上一放,带着家里人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