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走了过来:“大嫂,怎么回事啊?”

    张氏气愤难当,当即骂道:“宋家那个丫头不安分得很,从正月里开始,就几次三番找玉芝,想跟她学认字。

    念在是同村的,我不想把事情闹得难看,委婉地提了提,让她不要再来找玉芝。

    她倒好,扭头就去撺掇你家玉兰,让你家玉兰来跟玉芝学。哼,我倒要去宋家问问,他们家是怎么教女孩的!”

    陈氏眸光闪了闪,笑道:“认字而已,怎么就扯到宋家教女了?”

    “女儿说了个好人家,张氏自觉挺直了腰杆,对陈氏这个妯娌也不像以往那么气:“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谁人不知何家看中的,就是我们玉芝识字,她这巴巴的想要学认字,安的什么心还用说吗?

    元宵那晚回来,玉芝就跟我说大丫给她送了支木簪,我还只当她是想讨好我们玉芝,以后有机会接触何公子,给何公子做妾,没想到她野心那么大,竟然想取代玉芝!”

    陈氏变了脸色,“大嫂,没凭没据的事,你可不能乱说,女孩子的清誉大于天。”

    “清誉?哼,她不要脸,我还为她的清誉考虑什么。”

    说着,张氏拉开徐玉兰,就欲去宋家闹。

    陈氏连忙上前拉住她,放缓语气:“大嫂,这事儿恐怕是你想多了,大丫也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不说我们杏花村,就是附近十里八村,也再没有比她更懂事听话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再者,她才多大呀,刚满10岁的小女孩,哪会想那么多,恐怕就是元宵那晚,猜灯谜闹的。”

    一旁的徐玉兰猛点头,委屈道:“我们就是想以后也能猜灯谜赢灯笼,刚才我就跟她们解释了,她们不听。”

    张氏没理会徐玉兰,只对陈氏冷笑不已:“弟妹,你也是苦过来的,你敢说你10岁时,没想过未来的亲事?”

    陈氏就沉默了,女孩嫁人犹如二次投胎,特别是她们这些穷苦人家的女孩子。

    自小,家里就把她们当做别人家的媳妇培养,张口闭口就是嫁人以后怎么怎么样。

    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家里养她们这些‘外人’的损失;所学的技能、要求的品性,也是为了以后能嫁个好人家。

    而深陷繁重农活、没有归属感的她们,所能祈求的,便是嫁人这个改变命运的机会,怎么会没有想过呢?

    良久,陈氏开口道:“大嫂,你也说了,我们都过来人,知道她的苦,又何必要毁了她?”

    “今儿我不闹开,赶明儿让她攀上何公子,取代我们玉芝啊?”张氏铁了心要去宋家闹。

    这时,徐大河从屋顶下来,也劝张氏:“八月我被蛇咬了,是借了宋家的牛拉去县里,又靠大丫帮着认抓地虎,才捡回一条命。

    大嫂,我们得承人家的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别去宋家闹。”

    陈氏瞥了眼自己的丈夫,觉得他一点长进都没有,这么多年,还未看明白自己的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

    还看在他面子上呢,张氏那种自私的人,除非涉及自己的利益,否则就别想让她退让。

    果不其然,张氏依旧油盐不进,“那我们玉芝怎么办?俗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大嫂,你听我说,这事不能闹。”陈氏拿出苦口婆心的语气,拉着张氏回到院内。

    “这一来,玉芝到底还没嫁去何家,有变故的可能,而何家事先请人打听,说明也是在乎儿媳妇品行的,不是单看认字这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