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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九章露头角金凤不容

    从进了宫裙裾上染了一片殷红的鲜血,在寝室痛得双手紧紧捏攥被子连指甲都差点翻了过去,原本清脆的莺啼声在嘶声力竭之后变得如同被塞了一把沙砾一般哑得让人厌烦,可是那个孩子还是离她而去,未曾留下一丝一毫,仿佛没有来过。

    她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睁开眼的一刹那没有听到皇上亲切的关怀,也没有任何宫娥守在自己身边端着汤药,徒留下她自己,恍若整个世界都消失了。

    是因为没有保住龙嗣,所以皇上怪罪了么?她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又一层一层地添上后悔怨恨,如果没有走到杜贵妃面前没有说那番话没有受到惊吓,那么自己就可以母凭子贵,也和她们一样处在繁花锦簇中。

    她怨恨杜贵妃,更怨恨她自己。

    而皇上此刻坐在皇后的凤仪宫里那玄貂皮包裹的榻上,脸上隐隐有怒气窜动但一眼望去风平浪静,只那一双眼睛看着身上宝蓝如意暗纹袍子上密密匝匝的针脚,像一张网将他的心包起来,密不透风。

    陆徽娘端过一盏茶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看了皇上这个样子也只能将自己的脚步再放轻一些呼吸再敛几分。听到茶杯搁在小几上的声音皇上眼珠一动才有了精神,抬头看向陆徽娘入眼的是一张如花般面庞,却被一身素白裙衫头戴白色珠花衬得如同白玉兰一样清清冷冷,不禁问道:“怎么穿的这样素静?”

    陆徽娘抬起头来看向皇上,面色略有些哀伤眼眸盈盈一转:“回皇上,民女是为皇嗣夭折而悲痛,而又怕露了悲痛之色再惹皇上伤心,只能以此来略表哀思。”皇上点点头“嗯”了一声,思及那个孩子亦露出几分遗憾这寂静而又沉暗的宫里听不到新儿啼哭,不过这区区几瞬的心思打了个弯便消匿在巨大的怒气中。满宫里都在传三皇子要被立为太子这样的话就像一根针在慢慢划着他的血肉,连这些嫔妃也不惜诋毁中宫的孩子去讨得杜贵妃的欢愉。

    到底是赋予杜贵妃的权力太大,还是她背后的安南王有形无形中为她添了几分助益?

    杜贵妃初嫁与他时还是温婉的,虽有时耍点小性子,但也无伤大雅。今日便有贵妃口口称自己的孩子颇得皇上宠爱器重来日被立为太子这样的风一阵一阵地穿进皇上的耳朵,他不禁捏住方才陆徽娘端上来的茶杯,连指甲都苍白了几分。

    对着徐宝林是斥责了她为着皇后的颜面,可是对着众多嫔妃又目中无人不将皇后放在眼里,呵,杜贵妃,真是越来越看不清她了。

    陆徽娘看着皇上的面色又凝重了,眼里的波光晦暗不明,柔声提醒道:“这茶是金莲花,白百合,茉莉花,金银花冲泡的,民女知道皇上不喜甜食,特意没有添糖,只又加了甘菊,不知道皇上喝的还顺不顺口。”

    皇上看了一眼陆徽娘,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味不苦而齿颊留香,你很是用心。”

    陆徽娘微微一笑,听到皇后的声音便退到一边,待看到一双并蒂荷花的绣鞋进来迎了上去,皇后向皇上行完礼,便扶着皇后坐在榻上,将旁边宫娥举着的托盘上的茶盏端上来。

    皇后将桌上的糕点捻起一块递给皇上,皇上接过只闻了一下就又放回去了,那味道平日里闻着还算甜美今日只是倒胃口堵得胸口闷闷的。皇上不满地看了皇后一眼:“连陆徽娘都记得朕不喜甜食,皇后跟随朕多年,竟也忘记了么?”

    皇后闻言顿时语塞,一双眼睫忽上忽下,有些讪讪地说道:“皇上是臣妾的夫君,臣妾心知皇上悲痛。虽然徐宝林言语是有些不当,可臣妾亦为人母,也可知徐宝林之痛。徐宝林不能成功诞下皇嗣,后宫流言纷纷,是中宫失德,臣妾知罪,遂不敢多言惹皇上厌烦,只能寄托甜食能疏解皇上一丝忧郁。”

    皇上点点头看着皇后委屈而哀痛的样子,心里不觉软了几分,见她腰间那枚牡丹香囊似是以前没有见过,略一提:“这枚香囊倒是精巧,皇后的手艺又精进了。”

    皇后一怔木木地拿起腰间那枚香囊,豆蔻指甲划过一线一眼,牡丹绣得栩栩如生似要随着窗外的凉风而摇曳生姿,抬头看了一眼陆徽娘见她也望着这香囊,略有些窘迫道:“皇上说笑了,臣妾哪有这样好的绣工,这香囊是徽娘绣的。”

    皇上伸手皇后会意将香囊解下递到皇上掌中,皇上仔细看了看,牡丹颜色艳丽又掺杂银线用擞和针,扎针,又夹杂着盘针,重重叠叠颜色递进,很是赏心悦目。皇上抬眸冲陆徽娘递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将香囊还给皇后说道:“心思剔透手也巧,怪不得皇后要将你留在身边。”

    陆徽娘面不露喜色很是平常,微微行礼道:“多谢皇上夸赞。”

    皇上还要处理政务告诉皇后不必太为徐宝林费心,像她这样不知尊卑的人不值得,草草了事便好。又说晚上会来陪皇后用膳,杜贵妃这阵子仗着安南王定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受了不少的委屈。

    皇后感动又感激,目光盈盈地恭送皇上之后不悦地瞪了一眼陆徽娘,陆徽娘随即低下头福礼称娘娘要休息了,自己先告退了。

    陆徽娘的背影一直刻在皇后的眼中,听到外面朱门合闭的声音也没有将头偏过来。小几上的茶已经凉了,皇后看着因指尖轻轻磕碰杯壁而漾起的一圈圈涟漪,原本青涩的茶转而碧绿,将她的整颗心都沉了进去,越发的不见底。

    其实不必这样紧张的,她是中宫,是皇后,是天下唯一承认的皇上的妻子,对这样一个小女子她没什么好怕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看不穿摸不透陆徽娘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如果,她想站在皇上而扳倒了杜贵妃,那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皇后握着那枚香囊静静坐着,任凭窗外的风轻轻摇晃她鬓间的凤穿百花赤金以红珠作坠角步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