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侗先生,请您节哀顺变,我们对您,和您的弟弟侗阳景遭遇深感同情。”
季霄冷盯着侗阳乌,语气中充满了公事公办的生冷态度。
“但我们现在希望,您能够全力配合我们的调查,这样也有助于我们早日将杀害侗阳景先生的凶手捉拿归案。”
侗阳乌神色微微一怔,他愣愣的抬起脸,语调中是难以置信和不理解。
他抬手指着案件报告文件上,逯空风的照片,道。
“这个人……不是杀害我弟弟的凶手吗?”
季霄皱着眉盯着侗阳乌,目光沉沉。
“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也不能够完全确定,现在只是初步怀疑。”
季霄眯着眼眸,仔细审视着侗阳乌所有细枝末梢的反应,他冷肃的道。
“而且,现在这个人……”
季霄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他挑了下眉,冷漠道。
“他已经死了。”
侗阳乌的瞳孔瞬间一缩。
季霄眸色一凝,他显然没有错过这丝浅薄的反应。
郇诚看着侗阳乌,道。
“现在请您告诉我,您的弟弟,侗阳景先生他在失踪以前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正常回家工作?或是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侗阳乌的神情缓了缓,他低声道。
“没有,阳景他比较贪玩。”
侗阳乌的声线中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他闭了闭眼睛,道。
“实不相瞒,连他现在这份教师的工作,都是我托关系找来的。”
侗阳乌悠悠叹了口气,道。
“我的弟弟,阳景他从小就是活泼好动的性子,我也知道他沉不下心来工作,但是那段时间……”
侗阳乌的声音顿了顿,他抬手捂住眼睛,道。
“他表现的实在太浮躁了,我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父母就我们这一对儿子,我忙工作,照顾二老后必将全靠阳景……”
如同已经耗尽力气的枯鸦,侗阳乌的声音低哑至极,他颤抖着嗓音,道。
“并且作为哥哥,我不得不管教管教他……”
侗阳乌的声音沉了下去,他眼中流露出悔恨,后悔不已的捂住脸,连声音的声调都发着抖。
“那天晚上在吵架之后……阳景他,很不服气,于是就从家里离开了。”
清澈的泪水从年轻男教师俊秀的脸庞缓缓滑落,侗阳乌的喉咙剧烈的抽搐了一下,他抬起眼来,无比难过的道。
“我当时只以为他是闹了孩子脾气,在跟我赌气,谁知道他这一走……一走就……”
侗阳乌颤抖的声音在恰到好处的位置断开了。
尽管他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座的季霄和郇诚却都能够明白他未说完话的意思。
——“我只是当他在赌气,没想到他却一去不回。”
刚刚好的悔恨,刚刚好的痛苦,刚刚好的哀伤。
如同一副精雕细刻,反复琢磨,排版,筹划的悲剧话剧。
无意识中就能够引起,不知缘由的围观者泛滥的的同情和关心。
这一切都是恰到好处的,“刚好”。
但倘若真的有人,将舞台搬到了现实中来。
那这一连串的“刚好”就显得不对味起来。
“我不知道……后果竟然会这么严重…对不起,对不起我……”
侗阳乌泪如雨下,整个人看起来就仿佛快碎了一样。
侗阳乌后悔不已的道。
“我对不起我弟弟,我对不起阳景。”
侗阳乌表情似乎已经难过到了极致,仿佛再多说一句就会晕过去。
可是身为家中顶梁柱的身份,就又让这个年轻的男人竭力挺直着脊背,拼尽了全力维持这幅小心翼翼,却又支离破碎的表面的冷静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