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霄的瞳孔微微一紧。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那股不适感在他心中不由得加强了。

    侗阳乌的伪装突然在他面前无比刺眼。

    ——因为他见过真正这样的人。

    清冷而孤傲的表面上,永远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无论要处理多么棘手的事情,无论要面临怎样的危机,那个人苍白的面容上,永远不会流露出惊慌失措的神色。

    恐惧和痛苦像是与他绝了缘。

    不。

    季霄的目光发冷,嘴角紧绷成一条直线。

    不止是恐惧和痛苦。

    高兴,激动,悲伤,愤怒,

    季霄紧紧闭了闭眼睛。

    青年苍白冰冷的面孔在他脑中一晃而过。

    郇诚似乎也是想到了什么。

    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随后,郇诚站起身来,抬手整了整桌面上四散的文件。

    他凝视着侗阳乌,神色肃然而平静的道。

    “侗先生,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警方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正的答复的。”

    侗阳乌抬起沾满了泪水的眼睛,他愣了愣,怔然点了点头。

    “好的,有什么消息一定要通知我。”

    侗阳乌的声音带了些难以抑制的哽咽,他似乎是无可救药吸了吸鼻子,声音颤抖的道。

    “警官同志,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遭遇了这种事情,我真的……”

    侗阳乌低下了头,他的肩膀剧烈的颤动着,双手突然紧紧抓住了郇诚的胳膊。

    他颤抖的抬起头,注视着郇诚。

    侗阳乌声音饱含痛苦的道。

    “请你们一定要抓到杀害我弟弟的凶手,还他一个公道。”

    郇诚的心头不适的动了动,他眸子闪烁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克制的,礼貌的轻轻拍了拍侗阳乌青筋突起的手背。

    郇诚垂下眸子,他低声道。

    “侗先生,我们理解你的心情,请放心吧,一旦有什么关于你弟弟侗阳景案件最新的消息,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侗阳乌的眸子不住的颤抖着,他定定的注视着郇诚。

    郇诚和他的距离之近,甚至能够听到彼此一个微微喘息,一个较为平静的呼吸声。

    半响后,侗阳乌才缓缓松开了手。

    他的喉头剧烈的滚动了一下,伸手理了理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

    才缓缓抬起脸,他似乎这时才克制住了情绪,缓慢的开口道。

    “抱歉,我失态了……”

    侗阳乌站在原地缓了半天,这似乎才压下了喉咙中的痉挛,他低垂着眉,声音沙哑的道。

    “谢谢你们的理解,还特意跑过来一趟,告诉我这个消息,辛苦了。”

    郇诚连忙说道。

    “不用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季霄心头忽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眉心不知为何突然跳了跳。

    侗阳乌倏忽开口问道。

    “警官同志,你们能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吗?”

    侗阳乌眼中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为难,他低声道。

    “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到时候想直接去联系你们。”

    郇诚浅色的眸子晃了晃,他眨了下眼。

    注视着面前,原本还一副清俊儒雅的年轻教师,此时此刻情绪却濒临崩溃。

    ……只是要个名字而已。

    郇诚心道。

    表现的如此配合的受害者家属,从头到尾所提的也只有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合情合理。

    郇诚的喉结动了动。

    ——他实在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郇诚平静的注视着侗阳乌,淡淡的道。

    “可以,我叫郇诚,到时候你直接去市局刑侦大队找我就行。”

    侗阳乌的视线缓缓落在季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