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语气循循善诱，时清清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
她反应过来周聿白好像变得不一样，故意问她害羞的问题。
她眼睛微颤，感受到他那么近的呼吸轻轻拂过面颊，有一种痒意直达心尖。
行将无法呼吸之时，时清清飞快退后半步，挣开他的手，说，“如果周先生需要……我，我先去把晚饭做了。”
周聿白没拦她，自己通红着脸到了厨房，仿佛听到他两声轻笑。
……为什么觉得周聿白好像……变坏了。
晚饭吃的比较清淡，两个人都不太饿。
眼见着碗底的米饭快没有时，时清清一切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似乎要对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做疏导。
“在数米粒？”
头顶传来周聿白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点笑意。
“没有……”时清清飞快扒拉完，下意识的就要去手腕。
周聿白说，“不用收了。”
他说，“节省点时间。”
时清清突然间就不敢接话了，甚至一举一动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周聿白起身，走到她跟前，手轻轻放在她肩上，“在等什么？”
有一点催促的意思。
时清清抬眼看他，“……现在吗？”
周聿白耸肩，“也不是不可以。”
时清清手指蜷缩一下，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然后站起来。
“周先生，结束之后，我可以回去吗？”
“再晚，也要回去吗？”
意思其实极为隐晦，偏偏时清清一下子就懂了。她宁愿这个时候自己愚钝一些，或许还能少害羞一点。
“如果……很晚，的话，……”时清清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而此时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时清清被惊了一下。
周聿白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脸。
然后过去开门。
人直接没让进来，传来屈丛月的声音。
“晚上准备吃什么？我们出去吃点东西，顺便去酒吧玩？”
“已经吃过了。要玩你自己去玩。我还有正事。”
正事……
周聿白是怎么镇定自若的说出那样的话的。
换做时清清已经心虚的不行。
“不是，你吃这么早？自己在家做的？我都来了，你也让我进去坐一下啊。”
“有事说事，说完请走。”
屈丛月察觉不对，“老周，你这里不是藏人了吧？”
“嗯，藏了……”
时清清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他怎么还大方承认了。
可明明她也认识屈丛月。
也在这里见过几回，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怎么现在有种偷情的羞耻感？
“藏了？嘿嘿，那我正好看看是谁。我们铁树开花的老周，到底藏了个什么人间尤物。”
“你可以滚了。”
周聿白稳如泰山，挡住了屈丛月的去路。
屈丛月尝试几次都无果。
周聿白练过几年格斗，且稍有实战经验，屈丛月不敢怎么样。
“小气了，老周，这种好事不该分享一下？”
“女人是能分享的吗？”
“也对也对。我不勉强了，改天有机会带出来见见。”
“滚吧。”
周聿白直接赶人。
屈丛月还想杀个回马枪，但显然周聿白早有预判。
他悻悻而去。
关上门，周聿白折回来，时清清正站在厅。
周聿白去捞了件外套披上，看时清清没什么反应，淡淡说，“还不穿衣服的话，可就真不让你走了。”
时清清赶紧将衣服披上，犹豫一下，还是将那双新鞋套上，除此之外，动作都十分快速。
她提了包走到周聿白跟前，因为动作快，还微微喘气。
周聿白不满的撇嘴，单手插兜，退后一步看她，审视的意味，“就这么急着走？”
“……不是周先生说的吗？”
“但你是不是动作过于急切了？”
时清清垂眼，不敢直视周聿白，因为内心里是有点这点小心思的。
他看在眼里，是不是又该不高兴了？
“走了。”他声音从头顶传来，平静无波。
时清清终于放心下来，跟在他身后下楼。
一路到了地下车库，坐上车，车子启动，驶离公寓地段。
等快接近时清清所住的地方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周先生，你，今晚是不是没打算让我留在那里？”
周聿白偏头看她，目光落在她身上，轻慢的语气，“不是你没做这个打算吗？”
“我……”
周聿白说，“我没什么勉强别人的习惯。”
时清清心底微沉。
是她做的不够坚决。
如果已经答应了周聿白，要用这样的方式还债，那就应该一以贯之。
这样才能早点结束不是吗？
她犹犹豫豫，慢慢吞吞，只会让这件事变得冗长且复杂。
周聿白继续专心开车，并没有逼迫的态势。
时清清一直盯着自己的膝盖，若有所思。
很快车子停下来，时清清转头看一眼，已经到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
时清清屏息，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转头对周聿白说，“周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上去……”
虽然是鼓足了勇气，可是到后半段，还是说不下去了。
现在脸红的像石榴似的。
周聿白解开安全带，一抬手臂搭在方向盘上，侧身，好整以暇的看向她，“确定吗？”
声音与呼吸皆沉沉。
时清清手指蜷缩了一下，又松开，点头，“确……定。”
他伸手过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手指正好在她的脉搏处。
那里联动着心跳，现在速度惊人。
就这样静静看她一会儿，周聿白松开手，转而摸了一下她的脸，“上去吧。真要做什么也不是今晚，明天不上班了？你这样的好员工。”
时清清才敢抬眼看他，“是我的问题。”
“你什么问题？”
时清清张了张嘴，没法说。
顿了顿，似乎确定了周聿白真的不打算做什么了。到了这个境地再去做什么，也会有些扫兴吧。
她随即抿唇一笑，“那下次……周先生需要，我，我会好好准备。”
看他这副诚恳的模样，周聿白又无奈又觉得她可爱。
已经忍不住快要和她摊牌。
“好，去吧。”
时清清点头，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她转过身，对着车窗对他摆手，“周先生，再见。然后，晚安。”
“晚安。”
目送时清清离开，周聿白才点了支烟，胳膊搭在车窗上。
他吸了一口。
明明时清清一切都显得诚恳，偏偏也有撩人的功效。
也不知他今晚能不能真的晚安。
隔天一早，周聿白就出差了，至少一个礼拜。
上和时清清说了一声，叫她最近都不必准备什么。
时清清面红耳赤，怎么周聿白轻易一句话就能让她有这样的反应啊。
陈岚察觉出时清清偶尔心不在焉，便问她，“和大佬那方面不顺？你是不是太娇羞了？”
陈岚似乎总能一针见血。
时清清忙摆手，“没有没有，他出差了。我们什么都没做。”
“哦~那就是要做，没做成？那方面，需要我传授给你点什么吗？”
时清清瞬间又脸红了。
陈岚笑了笑，“当我没说。你太害羞了，我可不能把你教坏了。”
陈岚要走，被时清清拉了一把，“岚姐……男人这方面，喜欢，什么样的？”
她艰难问出口。
陈岚看她一眼，说，“这大佬呢，我不敢妄自揣测，兴许就喜欢你这种害羞的。但是吧，到了那事儿吧，怎么激情怎么来，因为本来就是一件激情的事情啊。如果你全程都是紧绷着，这和强奸有什么区别？除非人有这个癖好，你说是不是？”
时清清受教的点头。
那她的确算是一直绷着了。
陈岚看她若有所思，又笑说，“这种事情跟着感觉走就行了。大佬技术过关，硬件设施好的话，你想绷着都难。我觉得大佬就喜欢你这样的，你就做自己就行了。”
时清清点点头。
“当然啦，你这样的性格如果能主动点，应该是种极大的诱惑。反差萌，你懂么？”
时清清似懂非懂。
陈岚不禁莞尔，怎么这种事情到了时清清这里，好像成了十分困难的学术题？
一晃就是一周，上次和周聿白的联系还停留在一周前，周聿白大约几分逗她的话语。
两个人远远达不到闲聊的地步。
时清清一来不是这种身份，二来也知道周聿白是个做事极认真的人，私下也嫌少是那种会分享生活，随意拉家常的性子。
周二晚上，九点多，时清清还在补一些功课。
她已经偶尔在搜集一些论文的材料，不想到了跟前再忙。现在按部就班，有更多准备的空间。
正好精益这边可用的素材很多，也说近水楼台了。
她伸了个懒腰，准备先睡了，这段时间公司事情也比较多，得要有充足的精力。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手臂还没放下来，听到了敲门声。
时清清被惊了一下，以为是对面那位小哥。
她走过去开门，却看到门口站着的是风尘仆仆的周聿白。
肉也可见的疲累，周身一股哭喊气息。
“周先生？”
“也不问是谁，就开门？时清清，你的安全意识呢？”
“我以为……”
时清清觉得说以为是对面的人，效果也好不到哪里去。
索性乖乖认错，“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周先生，你怎么来了？先进来吧。”
周聿白直接走进来。
这边没有备周聿白的鞋，而且也不比周聿白的公寓，倒也不用一定换鞋。
周聿白往沙发上一坐，发出一声喟叹。
“周先生是刚出差回来？”
周聿白嗯一声。
“怎么直接来这边了？”
“想见你。”
……时清清内心轰然一下，一时间没法接话。
周聿白说，“能给我弄点吃的吗？实在是太饿。”
时清清忙应下，又说，“饭菜都没有了，下碗面条可以吗？”
“麻烦了。”
“那周先生坐一会儿，要喝……”
时清清询问他喝水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周聿白已经端起茶几上的那只杯子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那是她的杯子，她喝了一半的水留在那边。
……周聿白怎么毫不介怀的直接喝了？
“周先生，还要喝水吗？”
“嗯。”
时清清下意识的弯腰拿起自己的杯子。
周聿白突然捉住了她的手腕，“清清，这是你的杯子。”
“我知道。”
“知道还拿？”
“……周先生也知道？”
“我是知道才拿的。”
……面对周聿白，她是溃败。
“我，换只杯子。”
抽出手，赶紧去了厨房。
还是周聿白用的那只杯子，时清清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赶紧又折回去厨房。
冰箱里拿了鸡蛋，还有一个西红柿，两颗小青菜。她都做准备。她站在灶台前，看着火焰，思绪乱飞。
几分钟后，时清清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出来，却发现周聿白并不在厅的沙发。
她将面放在餐桌上，去寻他。
走进自己的卧室，脚步不由放轻。
周聿白躺在她的床上，已经睡着了。
他衣服都没脱，一只脚踩在地上，一条腿斜放着。
一条手臂搭在额头上。
她一定是累极了，才会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忍不住睡着了。
时清清靠近一些，不确定他是准备在这里睡一晚，还是一会儿就走。
但无论是哪种，时清清都不打算吵醒他。
她站在床边看了看。
他将眼镜摘下来搁在了床头柜，此刻睡着的他毫无攻击性，连冷清也荡然无存，更多了几分柔和。
她不由靠近，脑海里跳出陈岚的那番话。
如果她主动起来，周聿白一定会很惊喜。
她弯下腰，缓慢靠近。看着那张脸，放任自己无底线的沉迷。
无比的紧张，心脏被丝线扯动高悬着。
但又有一些孤勇，想要亲吻他。
在要触及的时候，那双眼睛骤然睁开。
并不清明，显然是睡着了被弄醒的。
这情形超乎了时清清所能应对的极限。她正在做坏事的时候被人逮了个正着。
准备起身赶紧逃离，腰身突然被他一揽，身体不由趴下去，直接贴近了他的胸口。
“周……”仓皇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周聿白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时清清，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