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在等他吗？
时清清不敢承认。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却还是很低，“周先生，我明天要过去吗？”
“明天我有事，正要和你说这个。”
时清清顿一下，说，“哦。”
“很失望？”
“没……”
很虚的口吻。
周聿白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他轻笑了一声，说，“但我星期天有时间，你有空过来吗？”
……他分明是故意的。好像和她认识的那个周聿白不太一样。
“那就这么说好了。”
时清清嗯一声。
“还要继续和我聊吗？”他声音沉沉，分明是简单的话语，却像是在循循善诱。
时清清心脏捶鼓似的，呼吸也不由放缓。
意识到这样下去，自己随时会窒息。
她忙说，“不聊了，我看会儿书，就打算睡了。周先生，我们星期天见吧。晚安。”
“晚安，清清。”
他柔声的叫着她的名字。
时清清眼睫微颤，这才缓慢的将电话挂断。
周聿白好像不一样了。
是温柔的。
可以前的温柔是绅士的，有距离的。
现在的温柔却是亲切的。
她躺下来，耳边似乎还在回响他的温柔。
从没有那么期待过直接跳过周六，直接到周天。
星期天早上，时清清爬起来。
其实半夜就被吵醒了，雨下的很大。
她不放心，起来去查看过阳台和窗户，确定都关好了，又爬回到床上。
等天亮，闹钟响起来，时清清就爬起来。
中间醒过一次，导致她后续的睡眠质量就没跟上。
时清清爬起来就有种头重脚轻之感。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她激动的心情。
简单收拾一下，还是没有带多余的东西。显得自己过于刻意。毕竟或许周聿白喊她过去，就是做一顿简单的饭。
她去了菜市场。
下雨就是有些恼火。
菜市场到处都有水，混着淤泥，和鸡鸭鱼肉的血水，气息就变得更加难闻起来。
她特地穿了一双马丁靴，但表面还是弄得脏兮兮的。
好不容易买完，她赶紧出来去坐车。
上了车才发现周聿白给她发了消息。
雨大，你要不就别过来了。
时清清有短暂的失落，知道他是出于关心，但心底又觉得是不是他并没有那么想见她。
她语调轻松的回复，没事，我已经上车了，一会儿就到。
嗯。带伞了吧？
带了的。
周聿白就没再回复什么。
半个多小时后，时清清就到了公寓门口。
她敲了敲门。
很快周聿白过来开门。
穿着灰色套头衫，搭配深灰色长裤，显得极为休闲。
时清清站在那里，手上提着不少菜，站着的地方有一滩滩小小的水渍。
她身上有深重的雨水气息。
周聿白伸手将她手上的袋子接过来，提了一嘴，“怎么不自己进来？”
转过身，却发现时清清还站在那里。
他停下来，问，“怎么不进来？”
时清清几分赧然，“踩了块空砖，鞋里面有泥水，脚底也挺脏的。”
“所以呢？打算直接光脚进来吗？”
“我把鞋脱了，周先生给我拿一次性……”
想说有没有一次性的拖鞋，周聿白已经打断她，“赶紧进来。”
时清清说，“那我……”
周聿白几分无奈，将袋子放到墙边，两步过去，直接将她拦腰一抱。
“周先生……”
“关门。”周聿白一步踏进去，平声吩咐。
时清清只好照做。
周聿白将人直接抱着放到了沙发上，蹲下身体，就要给她脱鞋。
“周先生，我自己来就行了。”时清清惊得缩了一下脚，脚腕却被周聿白一把握住，不叫她再动弹。
周聿白利落的将她两只鞋都脱了，又将她一双棉袜也脱了。
脚被水泡的有些发白，因为脚背上的青筋就显得格外明显。
时清清害羞的脸发烫，几度想把脚收回来，都没有成功。
“等我一下。”他抄起旁边的毯子盖在她的腿上，连带她的脚也盖上了。
时清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等着。
没一会儿，周聿白竟然端着一盆温水过来，手上还带着一块干净的毛巾。
时清清两只脚都放进去。
“水温可以吗？”
时清清傻傻点头。
周聿白便蹲下来，手伸进水中，手指轻轻的摩挲过时清清的脚上的皮肤。
时清清顿时定住，呼吸也似乎要停下来。
目光下落，只看到他头顶墨色的头发。
她何等何能，让周聿白这样纡尊降贵给她洗脚。
脚趾在水里面蜷缩了一下。
这小动作都在周聿白的眼里，唇角一弯，低声说，“别乱动。”
时清清小声说，“周先生，我还是自己来吧。”
“害羞还是怕痒？”周聿白自始至终头也没抬。
“……没。”
周聿白专心致志的继续摩擦她脚上的皮肤。分明他手心的温度和水温别无二致。可被他摩挲过得地方，却烫的吓人。
洗净，拿了毛巾给她擦了一下，让她两只脚都搁在了沙发上。
周聿白转过身将她的鞋袜都先拿到了卫生间。出来又去鞋柜那边拿了一双拖鞋过来。
时清清正准备去穿，被他给拦了。
“我该准备菜了。”
“不急于这一时。”
周聿白话音刚落，便有人过来敲门。
周聿白过去开了门，道了声谢，又折回来。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双女士棉袜递给她，“先穿上。”
时清清接过来，十分诧异，“周先生自己点的？”
“让夏助理点的。”
“哦。”时清清点点头，一种果然是这样的口吻。
周聿白伸手捏一下她的脸，“瞧不起谁？”
“没有。”她因为被他捏着脸，声音瓮声瓮气，几分可爱。
周聿白松手。
时清清很快将袜子套上，又穿上鞋，从沙发上起来。
将羽绒服脱了，随手放在了沙发尾端，露出了里面的红色毛衣。
注意到周聿白的视线，竟然还有点心虚，不知道会不会让他觉得刻意。
“下雨已经耽搁了，我要弄快点。”
“我帮你。”
“不用啦。君子远庖厨，你赶紧出去，我一会儿就好了。”
她将菜都提进去，直接关上了推拉门。
时清清站在洗碗池跟前，这才敢大口呼吸一下。
他摩挲在她脚上皮肤而产生的痒，似乎还在她心尖留存。
她把菜洗好，看一眼时间，可以闷米饭。
突然想到什么，她擦了擦手，走出去，在书房看到了周聿白。
周聿白正看着电脑屏幕，隐有所感，抬眼，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时清清趴在门口，问，“打扰你吗？”
“没有，有什么事？”
“就是想问问，要喊屈总过来吃饭吗？我可以多做点米饭。”
“不喊。”
他回答的过于干脆，所以时清清怔了一下。
见时清清发愣，周聿白问，“你想他过来？”
“没有，我只是问一句。”
“何必要他过来打扰，嗯？”
打扰。
打扰什么呢？
时清清不敢细想，“那我去焖米饭了。”
转过身赶紧跑去了厨房。
一顿饭做好，周聿白和她对坐在餐桌边。
周聿白时不时的看过来，是那种很光明正大的看。
几次过后，时清清忍不住问，“周先生干嘛总看我？我脸上有米吗？”
周聿白轻笑，仍旧看着她，“单纯想看你。不可以？”
“……”时清清低头扒拉米饭。
一顿饭吃完，时清清自觉地去收拾。
已经养成了习惯，知道会有钟点工过来，时清清也没抢着去说要洗碗。
桌子擦干净，时清清左右看了看，需不需要再把哪里收拾一下。
周聿白此时却撸了袖子进了厨房。
时清清没多想，可很快传来水声。
还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时清清跑去厨房，惊愣问，“周先生自己洗碗？不是都……”
“嗯。因为不想有人打扰。”
……又是打扰。
“那不如我来洗吧，周先生你去忙你的。”
“不用。你先去坐着，可以去我书房找本书看看。”
手上已经沾了洗蝶精的泡沫。
时清清没有再气什么，转过身。
在沙发上了坐了一下，还是决定去书房找本书看看。
时清清走进书房，原本是直接抬头去看，有没有还有摄影方面的书放在上面。
结果抬眼时，就看到书架的最下面，有一排都是摄影方面的书。
虽然塑封已经拆除，但显然是没有被翻阅过得。
时清清抿抿唇，几乎能确定，这是周聿白为她而买，且还特意放在了他轻易可以拿到的位置。
时清清选了一本，取出来到了沙发上，放在腿上，一页一页的翻着。
“要喝茶吗？”周聿白的声音突然想起来。
时清清怔愣抬眼，“啊，周先生碗洗好了？”
“没有，刚开始。”
“……”时清清意识到时间不自然的已经过去半小时。
“喝吗？”
“我自己……”
“你坐着，我来。”
“谢谢。”
过了几分钟，周聿白端着一壶菊花茶过来。
倒了一杯递给她。
“谢谢。”
“在看哪一本？”
“我就随便选了一本摄影集。这些是周先生买的吗？”
“朋友推荐的。不外借。”
“嗯？”
“作为你来这里的福利。”
他离得不愿很近，可是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咬字，让时清清不由自主的呼吸一滞。
时清清不知道作何回答，只能以喝茶缓解。
“我一会儿还有份文件要审阅，你在这儿慢慢看。有什么事叫我。”
“嗯。”
“如果有人敲门，你帮我去开下。”
书房的门没关，他对着电脑，偶尔抬眼能看到时清清。
时清清仔细的翻着影集，看的十分认真。
周聿白接了个电话，声音吸引了时清清的注意。
她抬头去看一眼，又低头去看影集。
一本看完，看一眼时间已经快四点。
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
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鞋子就那么被放在卫生间，她是不是该去弄一下。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
时清清想起周聿白的话，自己主动过去开了门。
“你好，清清。”
“夏大哥……你来找周先生吗？”
“算是吧。有份文件给周总，哦，对了，还有东西是你的。”
“嗯？”
夏助理递过去，“周总交代的，给你的。你接着，我把文件送给周总去。”
“哦，好。”
夏助理走进来，时清清这才关了门。
她提着袋子到沙发上坐下，余光看到夏助理正和周聿白说话。
她弯腰将袋子打开，是一个鞋盒。
鞋盒打开，是一双马丁靴。
牌子她是见过的，倒不是那种她无法企及的牌子，价格应该在四百左右。
她知道，周聿白是在考虑她的承受心理。
这么周全，时清清如果再不收，就十分辜负他的好意。
估计周聿白看到了她那双鞋表面都已经起皮了。
夏助理大约和周聿白聊了半小时，才又带了一份文件离开。
夏助理离开之后，周聿白也从书房出来。
时清清站起来。
“鞋子试过了吗？”
“看码数是可以的。谢谢周先生。其实没必要买……”
周聿白说，“这个价位的，你就别拒绝了。要不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了。”
他总是随口的一句，好像就能轻易敲击她的心脏。
时清清低声说，“周先生已经对我够好了。”
“那是你太容易满足了。”
时清清抿抿唇，才问，“周先生晚饭有什么想法吗？我可以做完晚饭再走。”
“清清，走近一些。”
时清清不明所以，靠近他两步。
周聿白突然伸手，将她手腕一捉，“你就没想过今晚留下来？”
两个人离得太近，空气中是周聿白独有的冷香，在空气中涌动。
“嗯？”
看到她泛红的脖颈，他偏偏要去追问她答案。
“想过的。”
她实话实说。
一时间，周聿白竟也被这份坦诚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垂头，额头紧接着她的。
额头所触及的皮肤微凉，心脏处却有灼热的温度。
时清清没有移开，感觉这主动权都在周聿白那里。
她压制住心脏的狂跳，低声问，“那……周先生需要我留下来吗？”
“我倒是想，可你好像什么都没带。”
“也不是什么都没带。”
“是吗？你带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