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白声音沉沉，语气却有几分狎昵。
时清清想起身，腰部被他按着，动弹不得。
她此刻呼吸都困难，更遑论去狡辩。
周聿白好整以暇的看她，“在这样的地方，你也敢做这些，真是一点危险意识都没？”
周聿白说完，一个翻身，便将时清清压在了身下。
他呼吸沉沉，温热的气息如同热浪一般拂过时清清的面颊。
后悔已经没有退路，这是时清清自己惹的祸。
时清清乖的像只小兔子，一动不动。
“刚才那股劲去哪了？就这点小胆儿也敢使坏？”
时清清此刻心神已经定下，说，“我只是来喊周先生吃面。你还要睡吗？可能面要起坨了。”
心跳仍旧剧烈，但脸上应该看不出什么端倪了。
周聿白不说话，就这么目光热烈的看着她。
他的眼神半清明半混沌，看她的时候，却有一种深情的错觉。
时清清也不敢再说什么，一切只能交给周聿白。
她似乎已经让他扫兴过一次了，不想再有第二次。
“明天是周几？”他突然问。
“周三。”
“好遗憾。如果是周末就好了。”
“……”时清清竟然秒懂了。
想说什么，周聿白已经起身。
他睡了大约五分钟，虽然短，但好像是快充一样，总算有了一些体力。
他走出卧室，时清清稳定心神跟出去的时候，周聿白已经坐在餐桌前在吃面了。
她走过去，在他旁边那张椅子上坐下。
周聿白胃口不错，好像连汤都要喝下去半碗。
“够吗？我不知道你吃多少。”
“够了。吃多了也是难受。”
周聿白抽了一张纸擦了擦嘴，对她说，“这个点还过来麻烦你，实在是抱歉。”
“周先生不用和我这么气。你这段时间很忙吗？”
“有点儿。有个投资项目有些恼火。”
“都解决了吗？”
时清清纯粹出于关心，所以也不会涉及到什么敏感话题。
周聿白点头，“不解决，哪有时间回来？”
“那后面有时间好好休息吗？”
周聿白看她，“你在期待什么？”
“没……”
“是这样吗？”
时清清垂眼。
周聿白已经起身，说，“走了。明早还要个早会。”
时清清回神，起身送他到门口。
“下次有人敲门记得问清楚是谁，听到没？”
时清清点头。
犹豫一下还是问，“周先生确定不留下来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果你太累的话，没必要再折腾……”
时清清声音越说越小，总觉得自己这样的话是一种无力的狡辩。她要他留下来，就是别有用心。
“不必了，司机还在楼下等我。就是突然想吃你做的饭，总好过回家还要让人送餐。”
时清清不知为何突然同情起周聿白来。
他这样的人，已经是别人无法企及的位置。可偏偏让她觉得，他十分孤寂。
时清清说，“想吃什么，随时告诉我，我会尽量给你做的。”
“倒也不必。你又不是刘阿姨。”周聿白揉了一下她的头发，“我走了，回去睡吧。”
“嗯。”
目送周聿白走到电梯口，时清清才将门关上。
和周聿白碰了面，知道他已经回来了，时清清一整颗心好像都填满了。
她回到办公室，陈岚便察觉出她状态不错。
“大佬回来了？”
时清清惊愣的看向她。
“你这少女心事都写在脸上了。年轻单纯是真好啊。我谈了几段恋爱，心就老了。还是羡慕你这样剧烈跳动的心脏，上天什么时候赐给我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啊。”
时清清被她逗笑。
可她想及自己，又算什么爱情呢。
不过是一段随时会被叫停结束的见不得人的关系而已。
周五下午，时清清还在和陈岚说工作上的事情。
赵姐的助理突然过来找时清清，“清清，这会儿得空吗？赵总那边有人过来，想找你过去帮忙煮茶。赵总说了，你手头忙不开没事的。”
陈岚去看时清清，好像在问赵总怎么知道你会煮茶，还特意过来喊你？
但她还是推了一把时清清。
这种时候，不管有没有事，都得去啊。
时清清本来也是欠赵姐人情，忙说，“我可以。现在过去吗？”
助理说，“你再等几分钟过来，还有人要过来。”
“哦，好的。”
助理先走了，陈岚这边又在摇人找消息。
很快就有了结果，碰下时清清的手臂，“巧了，你知道赵总那边的人是谁？”
“谁？”
“梁律师，还有她的儿子。啊，对了，你们没有真的谈恋爱是吧？就那阳光大男孩？你说我有戏吗？”
时清清反应过来，“你说秦旭之？”
“嗯啊。我们公司不是和他们志诚一直有合作吗？不过这几年来对接的都不是梁律师。至于秦旭之，估计是带着她儿子来见见世面的。这种就是好啊，从小就可以接触到大佬，还愁没有人脉吗？”
时清清倒不在意这些。
只是她对梁瑾还印象颇深，一会儿碰到了，难免觉得尴尬。
只是这件事已经答应下来，也没反悔的余地了。
此时赵姐的助理站在几秒开外，给她一个手势，示意她可以过去了。
时清清忙起身，对陈岚说，“岚姐，我过去了。”
“去吧去吧，自己注意点。”
“嗯。”
时清清去了赵姐的办公室，助理直接带她进去。
赵姐正和梁瑾说话，见时清清过来，便朝她招了招手。
时清清走过去，听赵姐说，“这位是梁律师，这是她的公子，秦旭之。你们是一个学校的吧？”
梁瑾目光淡淡落在她身上，那是一种毫不在意的目光。
正是因为如此，时清清才更要从容。
她笑着点头，“我和旭之学弟是认识的。”
又礼貌的打招呼，“梁律师好。”
梁瑾颔首，倒没说什么套话。
赵姐说，“之前见识过你煮茶的技术，正好梁律师也喝茶。这次叫你来，没耽误你工作吧？”
时清清笑着摇头，“没有的。”
“赵总，这次劳烦了，也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谈妥。”梁瑾和赵姐说话，赵姐便把视线转过去。
时清清蹲下来煮茶，秦旭之小声问，“要帮忙吗？”
时清清摇摇头，“你坐着就好。”
梁瑾见两个年轻人在说悄悄话，便说，“赵总你这里还真是藏龙卧虎，是不是没两把刷子都进不来？时小姐，除了煮茶，还有什么技能？”
这是在拉低她了。
赵姐说，“清清来自山区，这些算是耳濡目染。你一会儿尝了就知道了。她现在可是小组的骨干，若非是梁律师，我可不会把她叫过来。”
“是吧？我还以为是靠着这些技能在精益立足的呢。”
“妈，清清在学校本来就很优秀。”
梁律师横他一眼，“我说什么了吗？你着急的替她说话。”
气势十分强烈。
时清清在一边都觉得窒息。
正在此时，助理过来敲门，“赵总，梁律师，周总到了。”
时清清怔一下，手不由一抖，险些将夹着的茶叶掉落。周总，是她想的那个周总吗？
她微微侧目，看到周聿白走进来。
他一身深色西装，身姿清举，缓步走过来，便叫人心悸不已。
赵姐和梁律师，包括秦旭之都起身，时清清也跟着起身。
周聿白的目光很淡的从她身上略过，自然的不留痕迹。
赵姐笑说，“终于把你这个大忙人盼回来，谢谢你给面子来我这里坐一坐。”
周聿白说，“赵姐发话，不敢不从。”
听着是套话，语气却十分平淡。
梁瑾也主动伸手，“周总，好久不见。”
周聿白与她握了手，很快松开。
赵姐请他坐下。
目光在他和时清清身上流转一下，说，“巧的很，你们两个都好喝茶，我就把我们公司煮茶最好的人请过来给你们服务了。咱们有什么话，一边喝茶一边说可好？”
梁瑾笑说，“也得亏是赵总愿意帮这个忙，咱们才有这个机会在这里聚一聚。我已经定了位置，晚点我们正好一起吃个便饭。”
周聿白淡淡说，“晚上有应酬。”
赵姐说，“那就下次。周总大忙人，我们都能体谅。”
梁瑾也只能笑笑。
时清清低头煮茶。
他们三个人随意聊着话题，话题总是在绕着律所合作来说的。
具体的时清清也不懂。
当然她不敢太分心，免得这边出什么差错。
茶煮好，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赵姐说，“清清，你先出去吧。他们还得说事儿，要是涉及什么商业机密可就不好了。”
是玩笑的口吻。
时清清起身，微微颔首，“那我先出去了。”
她走出办公室两步，秦旭之就追了上来。
时清清扭头，“你怎么也出来了？”
“不是说商业机密？我可不敢多听。”
时清清笑一下，“那不是你母亲吗？你也不能听？”
“她对公司比对我亲。我不喜欢喝茶，你们茶水间在哪，我喝点东西。”
“我带你去吧。你要喝什么？”
“咖啡有吗？”
“有的。”
两个人一路说着，去了茶水间。
茶水间原本有两个人的，见时清清他们过来，打个招呼，便自觉的走了。
时清清蹲下来，在柜子里拿了杯子，给秦旭之弄咖啡。
秦旭之靠着柜子边沿，看着她忙碌，斟酌着问出口，“你和，周总没什么事吧？”
时清清身形一顿，好在是背对着他，没让他看到自己表情失控。
“没。”撒谎的口吻不太自然。
接了一杯咖啡递给他，笑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秦旭之把咖啡接过来。
上次他和周聿白的那次碰面，他是能判断出来周聿白对时清清有些不同的。但他还是没有过多问，毕竟这是时清清的私事。
问出来，只会让她尴尬而已。
秦旭之说，“其实我妈这次来，是让你们赵总中间牵线，希望周总再和志诚续约的。”
时清清茫然一下。
秦旭之说，“志诚原先一直和周氏有合作。去年年底，周总单方面终止了合作。那可是一年能上衣的合作项目，你知道周总设计的方方面面都很广，有时候也难免有官司。我妈怎么会放弃这块大肥肉，这不，知道赵总和周总走得近，就……”
秦旭之笑了声，说，“我出来，是不想看到我妈也有低声下气的一面。她在我面前一直这么要强。”
原来强势如梁瑾，也有求人的时候。
时清清问，“好好的，为什么不合作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母亲那里有什么让周先生那边不满的话，依照……”
时清清只是话赶话，却意识到自己说的越界了。
这样显得她似乎过于了解周聿白。
事实上时清清的确是这样想周聿白的。虽然他在自己跟前多数时候，是包容的长辈角色。但时清清有限的看到过几次周聿白处理公事，他是那种说一不二的人。
秦旭之没追问她没说完的话，反而是笑着问，“你真不知道周总为什么终止合作？”
时清清十分茫然，“我应该知道？”
秦旭之耸肩，“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周总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好相处，是不是？反正我挺怵他的。”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你也是吗？”
时清清原本想到的是王诚。之前也有过这样类似的对话。
秦旭之问到自己，她没法否认的点头。
秦旭之一笑，“好吧，总算是平衡一点了。看来周总对别人是一视同仁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
突然时清清察觉到一道目光。
她隐有所感，转头看过去，毫不意外的与周聿白眼神交汇。
她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只是一瞬，周聿白已经移开视线，径自奔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时清清觉得那眼神有一股凉意。
秦旭之这边来了个电话，他晃了晃，“这么快，看来是没谈成。我得走了。”
“好。”
秦旭之朝她摆摆手，便去找梁瑾了。
赵姐送他们去电梯口。
远远的，梁瑾朝时清清这边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