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清和周兰兰说了不少。
周兰兰说,“你要不是缺钱,我也不能和你说这个事。毕竟酒吧也是鱼龙混杂。但我想了一下,清清,要不然还是别去了。你酒精过敏,万一身体出了问题……”
“没事,我会把药带着。只要不过量饮酒,不会出什么大事。兰兰,谢谢你和我说这件事。我最后再和你确定一下,你同事那边说的保真吧?”
“保的。她在那边长期干的,家里条件也不好。那个挣得多一点,我住在那边的时候和她聊得很多,是个很好的人。她和我说这事不会假。清清,晚上我陪你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时清清说,“我看你带了不少账册回来,是不是还要加班?”
“没事,我晚点弄。大不了通宵。”
时清清素来不喜欢麻烦别人,说,“我没事,酒吧本来就晚,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真的害你通宵,你明天还怎么上班?”
周兰兰便没再说什么。
到了晚上,时清清就过去了。
一个年长她一两岁的姐姐过来,“你是兰兰同学吧?她和我说了。四哥已经到了,不过场子没热,他不知道晚上还玩不玩。你就在边上等着,我到时候叫你。”
时清清点点头。
那姐姐又说,“你缺很多钱?”
“嗯。”
“如果不是真的缺很多钱,就不要过来。你和我不一样,好好的大学生,别被坏人盯上了。”
“你说的四哥,是坏人吗?”
那位姐姐一笑,“大方是大方,但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吧。你放机灵点就行了。”
“谢谢提醒。”
没多久,四哥被人起哄就玩了起来。
因为前几次玩过,许多女孩子都奔着钱去的。还有更甚者是奔着人去的,晚上拿个一万两万的没意思,要是能被四哥看上,那才是过上了好日子。
那位姐姐喊了时清清,“去吧,正好人也多,你喝了酒,能赚一点是一点,见好就收。”
“知道了。”
“我带你去。”
那位姐姐拉着时清清的手到了人群中。她直接拉着人挤过去。
时清清就看到了靠在沙发中间的四哥。
年纪轻轻,纨绔子弟。估计实在是不知道钱怎么玩了。
人跟人的差距还真是大。
时清清为了这些钱要绞尽脑汁,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而他拿着钱当消遣,活生生的人也只是他快乐的工具。
“四哥,这是我的一个妹妹。听说四哥最近玩这个游戏,也想参与一下,四哥给个面子让她也玩一下呗。”
四哥掀了眼皮,看也没看那位姐姐,目光落在了时清清身上,“嚯,没见过。长得还不错。酒量好?”
时清清诚实回答,“不好。但我缺钱。”
四哥笑一声,“他们几个都缺钱,凭什么你先来?”
时清清答不上来,只能诚恳的说,“请,四哥给个机会。”
四哥朝她招了招手,“来,到我这里来。”
那位姐姐怕出事,忙赔笑脸,“四哥,她还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四哥别为难她。”
“不是她要喝酒?我为难她?给老子滚!”
这语气,让时清清和姐姐都吓了一跳。
时清清对那位姐姐说,“我没事。谢谢你。”
她走到四哥跟前。
眼神坚定的仿佛要入党。
四哥在这里见了多少女人了,还没见过她这样的,根本和这里的气质完全不符。所以不免多看两眼。
身边的兄弟看在眼里,私下到了一边,找到那位姐姐,“你这妹妹什么来头?”
“她没什么来头。不如我把她带走吧。”
“你他妈眼瞎了?没看出来四哥有点兴趣?被四哥看上可是她的福气,缺多少钱不是小事?她不是要钱吗?”
那位姐姐顿了顿。
她看了一眼时清清,知道她已经为钱作出了妥协。
“我知道的也不多。”于是就把知道的告诉了四哥的兄弟。
这边四哥抬眼打量着时清清,长相不是那种第一眼惊艳,但越看越觉得不错。尤其是那双眼睛,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像是一汪清澈的泉水。
兄弟走过来,到四哥耳边小声说,“查过了,四哥,这是个大学生,先前来这里替人顶过班。清纯的很,是个雏错不了。要不,把她带回去玩一玩?”
四哥勾了勾唇角,倒没说什么。转而看向时清清,“酒量不好,是多不好?”
时清清摇摇头,“很不好。”
四哥指了指前面桌子上摆着的酒,“这里九杯酒,一杯两万。”
旁边有人唏嘘,这是为了美女涨价了。
四哥的兄弟嫌吵,开始清场。包厢里面剩了自己人五六个。
时清清想了一下,这比她想象中划算多了。
原来是一杯一万,她能赚三五万就烧高香了。如果是两万,她如果能喝下五杯,钱都能凑齐快一半了。
“四哥,说话算话?”
“当然。不过这边的规矩,没有一杯一杯的喝的。如果要喝,九杯喝完,我给你二十万。”
二十万对时清清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如果能拿到,可能就把时欣欣的手术费凑齐了。
时清清眼睛一亮,问,“只要喝完就可以吗?”
四哥耸肩,“我说话素来算话。不过你不知道这酒吧?还没有谁喝完能好好走出去的。”
就算是躺着进了医院,时清清也得搏一把。
“我喝。”时清清毫不犹豫的说。
四哥很讲“道义”,扬了两根手指。
身边的兄弟,就直接搬来了现金。
四哥喜欢撒现金的快感。
看着别人为之癫狂,他会笑的开心。
笑这些人傻,蠢。
时清清端起一杯酒喝下。
酒是好酒,调酒师精心调出来的,度数也在那里。几乎相当于生吞酒精。
入口之后,好像嗓子眼被放了一把火,烧的人难受。
四哥体贴的将第二杯酒往前推了推。
时清清根本不胜酒力,一杯就足以让她站不稳。
她尚有理智,知道这二十万不是那么好挣的。今天真的喝下酒杯,恐怕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她也不至于那么傻。
于是说,“四哥先给我两万。”
四哥抬手止了止,“喝了再说。一开始我们就说定的九杯,反悔了?”
明明没有说定。
他只是从她的眼神中确定了这件事。
时清清晃了一下脑袋,说,“我没有说过九杯,还请四哥言而有信。”
“那就先喝完第二杯,我一起给你。”
时清清只能相信。
她走前一步身体却一个趔趄。
然后预料中的摔倒却没有降临,只因有一只手从身后稳稳的托住了她的腰。
时清清愣然扭头,看到的是周聿白一张冷峻的脸。
可他眼神却并不看她,周身透着一股冷意。
他另一只手插兜,眼神散漫的看向跟前的四哥。
整个包厢里的氛围瞬间冷肃下来。
“我是周聿白,你是谭家少爷吧?”
四哥见过周聿白。比他年长几岁,在这个圈子里是个神话的存在。见了他,自然也要给几分面子。
“这是你的人?”
“我的一位妹妹。”
“哦,那就不是。不如周总一起坐下来玩玩?”
周聿白看到了台面上的酒,“这是给她喝的?”
四哥耸肩,“我可没勉强她。一杯两万,划算。”
“看得出来。”周聿白只是侧目扫了一眼时清清。他一手还托着时清清的腰,一手朝前抄起跟前的酒杯,“不好扫了谭少爷的兴,她的酒,我来代。”
四哥忙起身拦了,“周总这是折煞我。我家老爷子要知道,非得拿皮带抽我。”
周聿白本也是气一下,见罢就把手收回来,语气十分冷淡,“人我带走,改日和令尊约着一起打高尔夫,谭少爷也一起。先告辞。”
“自己走,还是我带你走?”最后一句是对时清清说的。
时清清张了张嘴,周聿白已经收回手,不管她,径自往门口走去。
她来不及出声,先袭来的是一阵咳嗽。
她下意识的就跟着周聿白走了。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糟糕透了,为什么会被周聿白看到。
周聿白一言不发走在前头,时清清这边酒劲上来,脚下虚浮。
走了两步,正想着找个地方扶一下,喘口气,谁知道身体突然一轻。周聿白又折回来,手臂绕过她膝弯,将人抱了起来。
“周先生……”
周聿白直视前方,并不看她。
留给时清清的不过是他锋利的下颚线。
人被直接放到了车内,周聿白默不作声的绕过车前上了车。
时清清挠了挠手臂,开始去翻药。
“找什么?”
“药。”
“所以你做好了一切准备?”
时清清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眼,默不作声。
周聿白面无表情将她的包拿过来,很快找到了药递给她,车里有现成的纯净水,他拧开递过去。
时清清就着水吞下药片。
“去医院。”周聿白说完,启动车子。
“不用。”时清清忙阻止,“我不是很严重,不用去医院。”
“要怎么才算严重?”
时清清语塞。
“好,你既然不去医院,那就跟我走。”
“去哪?”
“不是想赚钱?带你去赚钱的地方。”
周聿白带着一点怒气,将车驶离。
不过十分钟,车子就停了。停在了一家五星级的门口。
周聿白开了房,径自往电梯那边走。
时清清知道周聿白生气了。
他一定格外失望,自己会做这样的事情。
她不知道怎么弥补,只能默默跟着周聿白。
进入房间,周聿白砰的一声关上门,把时清清吓了一跳。
他脱下外套,单手松了松领带,直接扯下来扔到了沙发,又松开几颗扣子,动作一气呵成,最后往单人沙发上一坐,聊了眼皮看向时清清。
“时清清,我和你说过,如果你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不是一次,而是两次。
时清清轻轻的嗯了一声。
“那你拿我的话当放屁?”
时清清抬眼看他,第一反应是摇头否认,可却没有后面的话。
“你知道那位谭家少爷是什么人?为了钱,什么都不管?”
她涉世未深,根本不知道那些人的危害性。
要不是周聿白看出时清清不对劲,找了助理查了查,今晚不知道要出什么事。
时欣欣的事情周聿白已经知道了。
当然也包括这一两年时清清瞒着他在咖啡厅兼职的事情。
这是其次,他知道时清清要强,不可能主动张口跟他要钱。
但时欣欣的事情他不能容忍。尤其是为了钱,做了这么愚蠢的事情。
时清清还是沉默不语。既然做了,也没什么可狡辩的。
周聿白盯着她,目光深沉晦暗。
她连解释都没有,到了现在,也不肯服个软,找他帮忙。
可到了嘴边责备的话,还是收住了。
周聿白不由心软,语气也软下来,“钱我来给。”
“可我没什么能给周先生的。”
“……我几时说过要你给什么?”
时清清说,“如果你什么都不要,我还会去找他。”
周聿白有时候讨厌极了她的轴,“你一定要和我算那么清楚?”
“阿婆教育我,不能欠人情。而我欠周家的已经太多。”她早就发誓,上了大学,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就不会再要周家的一分钱。
“那你救了我们全家的命该怎么算?”
“那是另一回事。遇到任何人,我都会去救,我并非为了回报。这是人的良知。”
她说话的时候其实是柔软的样子,但她柔软背后是坚毅的心意。
不想与她争论下去,周聿白淡淡问,“你能给我什么?”
她咬咬嘴唇,声音细不可闻,“我……”
她想说,只要周聿白一句话,她可以做任何事。
但在周聿白这里却是另一层意思。
他语气瞬间一沉,“时清清,你需要这么轻贱自己?”
“如果你也和我一样那么需要钱,你就不会觉得这是轻贱。”
周聿白起身,两步走到她跟前。时清清惊得后退一步,被他一把拉住手腕。他垂眼打量她,一寸一寸的,缓缓的自上而下的扫过。
侧过脸靠近她,高挺的鼻梁几乎挨到她脸颊,“好。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