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棋局博弈
冯父点点头,脸上却看不出喜怒:“家里是做什么的?”
“爸爸是工人,妈妈在小学教书。”杨淮坦诚道。
“家境确实一般,但我有信心靠自己的能力...”
“等等。”冯父打断他,“你是说,你家里...”
他欲言又止,目光落在茶几上的象棋盘上。
杨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前一亮:“伯父喜欢下棋?”
“略懂。”冯父淡淡道。
“不如...”杨淮走到茶几前,“咱们下一局?”
冯父明显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现在?”
“您不是想考考我吗?”杨淮已经开始摆棋,“一局棋,胜负见分晓。”
冯书禾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她太了解父亲了。
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将法。
果然,冯父冷哼一声:“年轻人,口气倒不小。”
他在杨淮对面坐下,伸手推出一个兵。
杨淮嘴角微扬,马也跃出马槽。
红黑二色的棋子在棋盘上游走,不时传来清脆的落子声。
冯父的棋风凌厉,每一步都直指要害。
杨淮却稳扎稳打,不慌不忙地应对着。
半小时后,冯父的额头上已经渗出汗珠。
他的老将被杨淮的车马围困,进退维谷。
“这步...好棋。”冯父盯着棋盘,“没想到你棋力这么高。”
“伯父过奖了。”杨淮笑道,“您的布局很巧妙,如果不是我早年跟着师傅学过几手,今天肯定要栽在这里。”
冯父摆摆手:“输了就是输了,不用给我留面子。”
他直视着杨淮的眼睛:“小伙子,说实话,我挺欣赏你的。”
“但是......”他叹了口气,“你也知道书禾妈妈什么性格。”
“她前些日子还在张罗着让书禾和凌家那小子相亲,你觉得她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吗?”
杨淮不假思索:“我自有办法让阿姨认可我。”
“就凭你家里的条件?”冯父摇摇头,“你太天真了。”
“伯父。”杨淮的声音很坚定,“我承认现在的我配不上书禾。”
“但我相信,只要给我时间和机会,一定能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
“现在的我,或许入不了阿姨的眼。”
“可我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书禾的选择没有错。”
冯父看着杨淮执着的眼神,忽然笑了。
“年轻人有志气是好事。”他拍了拍杨淮的肩膀,“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妈妈那关,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我不是怕困难的人。”杨淮直视冯父的双眼,语气沉稳。
冯书禾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平日里温和的男生,第一次露出如此坚毅的一面。
“年轻人,这话谁都会说。”冯父淡淡一笑,“拿什么证明?”
“我这十几年的人生,就是最好的证明。”
杨淮缓缓道来:“初中那年,爸爸下岗,我去修车店打工。”
“每天放学就去擦车,一个月六百块,全给了家里。”
“高考前夕,妈妈查出重病。我白天上课,晚上去医院照顾。”
“那段日子,睡觉都是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冯父眼神动了动。
“最后呢?”
“最后考上泸大,还拿了学校最高的奖学金。”
杨淮轻描淡写,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从那以后,家里再没向亲戚借过一分钱。”
冯书禾的眼睛湿.润了,她知道杨淮家境不好,却不知背后竟有这样的故事。
“所以,”杨淮的声音忽然变得铿锵有力,“就算您现在说我配不上书禾,我也敢说...”
“给我三年,我一定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给我五年,就算是冯阿姨,也得承认她女儿没选错人。”
冯父沉默良久,忽然笑了:“好小子,这份胆气,倒是少见。”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不过你也该知道,她妈妈的性格...”
“我明白。”杨淮接过话头,“所以我更不能输。”
“输了,就证明书禾看错了人。”
冯父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么说,你是打算向我求助?”
“不。”杨淮摇头,“我只求您一件事。”
“给我一个光明正大证明自己的机会。”
冯父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
“请您暂时替我们保守这个秘密。”杨淮郑重其事地欠身,“等我足够优秀的那天,再去见冯阿姨。”
“爸...”冯书禾怯生生地看着父亲。
冯父忽然大笑起来:“有意思,当年我追你妈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他转向杨淮:“行,我答应你。”
“但记住你今天的话,要是做不到...”
“如果做不到,”杨淮挺直脊背,“我主动离开。”
“好!”冯父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这话我记住了。”
窗外的烟花依然绚烂,却映不出屋内三人各异的心思。
冯父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眼角皱纹里藏着几分审视:“下棋这事吧,最怕的就是装。”
杨淮不语,只是静静倒了一杯茶。
“你说你赢了我这一局,心里就敢托付我的女儿了?”冯父语气忽而严厉。
一旁的冯书禾正要开口,却见杨淮摇头轻笑:“伯父误会了,我不是靠赢一盘棋来赌什么。”
“哦?”冯父眼神微动。
“其实这一局,算我输了。”杨淮缓缓捻起一枚棋子,“因为我看出来,伯父根本没用全力。”
冯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有意思,这么说你也在放水?”
“不敢。”杨淮拱手,“徐老师教过,下棋如做人,该赢时就赢,该认输时就认。”
“等等。”冯父突然坐直,“你说徐老师...是不是泸城棋院的徐安民?”
杨淮点头:“正是家师。”
“好小子。”冯父重重一拍桌子,“早说嘛!老徐那老东西,我欠他一条命。”
冯书禾惊讶地看着父亲,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这段往事。
“当年要不是他救了我一命。”冯父眼中浮现追忆,“哪有现在的冯氏集团,哪来的你妈这个女人。”
杨淮道:“所以我才没敢贸然提起。”
“徐老师说过,感情的事,若靠关系,反倒显得轻浮。”
“哈哈哈。”冯父笑出声来,“这话一听就是老徐的腔调。”
他从抽屉里取出个红包:“这是给他徒弟的压岁钱。”
“伯父,这...”杨淮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