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簌簌,树影飘荡。
姬星遥的心蓦地跳得很快。
系统:贵宾,请确认,十年寿命兑换“空间瞬移”。
不知为何,在这个兑换奖励的关键时刻,姬星遥有强烈的感知,温沅离开了。
姬星遥声音有些紧,她问:阿沅是不是完成任务了?
系统:是,温沅宿主已经脱离本世界。
系统:贵宾,请确认——
姬星遥:确你的头,狗系统,老娘不伺候了。
系统:贵宾,请不要说脏话。
姬星遥差点爆粗,狗系统还想骗她十年寿命,换一个完全没用的空间瞬移。
幸好她与温沅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灵感应,让她多嘴问了一句。
不然,被系统白嫖十年寿命。
确认这个消息后,她震惊又兴奋。
阿沅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自己不过离开半天,她竟成功死遁了。
这效率,与她耗时三年对比,简直是坐上了超音速火箭。
老天开眼,不负苦心人。
她终于可以和温沅一起回去了。
姬星遥一扫阴霾心情,高兴地走出破庙,她站在廊下抬头看天,此时距离子时还剩一分钟时间。
她也要离开了。
破庙外,有人骑着骏马奔驰而来。
“灵儿,灵儿。”
李珩身穿藏青色王爷常服,快马加鞭,低沉的声线中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下午,李珩进宫找灵儿,刚踏进永和宫门,正巧撞上李嬷嬷。
李嬷嬷告诉他灵儿出宫采办胭脂了。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不安,没来及跟温沅问声好,他即刻转身出宫寻灵儿。
可寻遍了京城所有胭脂铺,也没找到她的身影。
强烈的不安席卷全身,李珩想到灵儿曾经被南疆人绑架的遭遇,刷地冒了一身冷汗。
他立刻吩咐卢飞林,带领王府侍卫寻人。
一行人寻至夜半,依旧没有灵儿的行踪。
李珩心凉了半截,他们几乎翻遍了整个京城,灵儿到底去哪了。
最后,他决定到破庙找一找。
月色高悬,高马快鞭,李珩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灵儿盈盈站在月色中,静静地看着疾驰而来的李珩。
10,9,8.......
姬星遥勾起嘴角,慢慢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5,4,3.......
属于姬星遥的脸完完全全暴露在月光下。
李珩呼吸一窒,朝姬星遥伸出手臂。
2——1——
“李珩,永不再见!”
“不——星——遥。”
李珩伸出去的手掌在即将碰到姬星遥时,眼前的人凭空消失了。
他抓了一把空气,好似刚才看到的一切是幻觉。
李珩仓皇下马,无头苍蝇般在姬星遥消失的地方四处寻找。
“不可能,不可能,别离开我,不要......”
他跪在地上,徒手挖地:“你躲起来了,你一定是躲起来了。”
“星遥,星遥,别走,我.......等我,别走.......”
青色的常服沾满灰尘,李珩几乎趴在了地上,疯狂地徒手刨地,十个手指全部破裂,鲜血混合着黑色的泥土,每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
然而李珩似乎对疼痛已经麻木,因为他的心脏里,有一只手在拼命撕扯,他早已分不清到底哪里更痛。
“嘶——”
不知过了多久,有马蹄声响起。
马还未停,卢飞林飞速跳下马。
“王爷......”
为了找到李珩,卢飞林胯下的马几乎累得口吐白沫。
卢飞林第一眼就看见自家王爷正发疯了似的徒手刨地,猩红的血迹刺痛了他的双眼。
“王爷,快停下,您受伤了。”
李珩被巨大的恐慌包围,已经丧失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卢飞林说了数遍,他一个字都没听见。
“王爷!”卢飞林半跪在地上,拉住他的胳膊。
“滚!”李珩低吼,像受伤的公狮,咆哮赶走所有阻碍他的敌人。
卢飞林一咬牙,冒着被李珩打飞的风险,强行拉住他。
“大胆!”李珩双目猩红,掌心蓄力。
“王爷。”卢飞林紧咬下颌,悲痛地说:“贵妃娘娘......薨了。”
李珩抬起的手掌顿在半空,像是听不懂卢飞林的话。
下一瞬,他猛地揪住卢飞林,直接把他拎了起来。
“你他妈的放什么屁。”
卢飞林痛苦地摇摇头,哽咽道:“王爷,贵妃娘娘.......薨了。”
李珩摇头,不可能,怎么会,今天下午他去永和宫时,皇嫂正好端端的在后院池塘赏鱼。
皇兄跟他提过数次,没几日,孩子就要出世了,他脸上的高兴和期待,让李珩羡慕万分。
他这辈子不会拥有的幸福,皇兄有了。
可是——
刚才卢飞林说了什么?
皇嫂死了?
不可能啊,不会啊,皇嫂怎么会死呢。
李珩低头看着地上挖出的黑洞,突然笑出声。
“呵,呵呵,呵。”
急火攻心,李珩突然吐出一口血。
“王爷!”卢飞林眼疾手快地扶住即将摔倒的李珩。
李珩绝望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他觉得这是上天的惩罚。
让他失去姬星遥,让皇兄失去皇嫂。
他们错了,真的错了。
能不能让她们回来。
他愿意弥补一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从前的一幕一幕在李珩眼前上演。
姬星遥和温沅被一顶朴素的红轿分别送进五皇子府和太子府。
没有红妆十里,没有礼炮轰鸣,甚至没有祝福。
两个傻瓜,陪着两个落魄的皇子,吃了多少苦,流过多少泪,才换来如今的一切。
可他们,却辜负了两颗真心。
以至于,她们总想着离开,半刻不想留。
“啊——”
李珩仰天长啸,对不起,星遥,对不起,皇嫂。
*
丑时,卢飞林带着满是伤的李珩来到永和宫。
永和宫,白幔铺天。
所有宫人穿着白色丧服,跪满了院子。
李珩推开卢飞林,跌跌撞撞往里走。
这个场景,他万分熟悉。
当年他得知姬星遥死讯时,也如此时一般,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知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
一只脚刚踏进门槛。
“滚出去。”
年轻的帝王,不容许任何人踏进这片空间,他声音嘶哑,几乎不像一个人。
“皇兄,是我。”
李珩比李昭好不到哪里去,三魂七魄早就散了大半。
屋里的人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