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鹌鹑猛地抬头,“娘,这事跟她说什么用啊?我去。”

    柏二太太冷笑,“你还有脸去颜家?是嫌人家丢脸丢的不够,再去伤口撒把盐么?”

    许大鹌鹑又缩了回去,却忍不住小声辩解,“可这事,阿颜能有什么法子?她才几岁,能有多大脸面?”

    柏二太太怒道,“她不是皇上亲封的升平郡主么?连虎威大将军都能摆平,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这话,有些强词夺理了吧?

    许观海想再劝劝,可许惜颜已经径直答应下来。

    “好,我去。无论如何,也把颜大太太给大姐姐请来。”

    许观海一惊。

    柏二太太也没想到,许惜颜这么爽快就答应了,“你,当真肯去?”

    少女淡淡,“若是我做不到,往后再不进许家大门便是。”

    柏二太太给她这句狠话,倒噎得冷静下来。

    细想想,自己也算强人所难了,反倒主动给了句软话,“那倒也不必。总之,你若尽了力,我便不会怪你。”

    许惜颜垂眸,略行一礼,“多谢祖母体恤。只此事若曾祖母不便出面,若需有人从旁协助,祖母可愿助一臂之力?”

    柏二太太正色,“那是应当。”

    想想又道,“你也别当我故意为难你,我也不单单是为了你大姐姐一人。我们许家与颜家相交多年,情谊颇深。却因当年之事,彼此心中膈应。我想请颜大太太来,也是想有个机会重新走动,化解这段恩怨。让你们这些晚辈,往后都能受益。”

    这是正理。

    许观海沉默下来,再不好劝。

    许惜颜抬眼,一双明澈秋水的眸子,却是若有所思。

    柏二太太起身,“行了,话我说完了,走了。回头有事,你来寻我。”

    许观海连忙亲手扶着老娘,眼神示意女儿跟上。

    柏二太太原嫌他啰嗦,可再一想,还是让儿子孙女送到了院门外。

    “还没老到不能动,就到这儿了。忙你们的吧。”

    她带着人,利落走了。

    许观海随女儿回房,许惜颜看着丫鬟撤下已经快喝到底的茶杯,“从公主府带来的银针还有多少?给祖母送一盒去。”

    许观海心中感动,到底是小棉袄啊,就是心细。

    所以他也怀着一颗慈父心,关切的问,“阿颜啊,你真有办法请到颜大太太?”

    “没有。”小棉袄答得干脆利落。

    许观海急了眼,“那你还敢答应?”

    母亲的性子,他最是了解。

    说守信也好,说较真也罢。许惜颜既答应了她,她就会认真以待。要是做不成,恐怕对这个孙女,会更不喜欢。

    许惜颜毫不气的反问,“祖母都亲自来我这儿,说请我帮忙了。我能回绝?”

    许观海一下哑巴了。

    许惜颜不想跟他啰嗦了,“父亲不是还要去管教弟妹么?我也要歇着了。”

    这一天忒么累。

    如今还接这样一个烫手山芋,她得静下来好好想想,没力气应付她爹了。

    可许观海还有话呢。

    但看着女儿小脸上的倦色,他也实在不好多留。

    “算了,回头再说。哦,这是给卫家小子的礼单,搁你这儿,你明儿看了再说。”

    可许惜颜一眼都没瞧,就冷冷甩他一句,“父亲真觉得这些合适?若是易地而处,您此刻最想要的,会是什么?”

    是什么?

    许观海一愣。

    可许惜颜也不想教他了,“恭送父亲。”

    屈膝行了个礼,她转身回屋了。

    留下许观海,瞪大眼睛,倒是颇能体会到大侄子许樵之前的心情。

    有什么话,你倒是直说呀。这么说一半留一半的,不吊人胃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