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咧!

    不过是想讨好处罢了。

    真让他蹲在这儿,不上三日,虎威将军府的脸,就得给他丢尽。

    许惜颜淡然道,“既是一场误会,那便罢了。还请这位七爷进去通传一声,升平到访。再烦请门上留个人,一会儿家父会请太医登门,若再闹出笑话,传到宫里,却是不好了。”

    啥?

    太医?宫里?

    这位乡下七爷,尉迟灯八辈子也没跟这么尊贵的人打过交道啊。当下被打肿的脸也不知道疼了,吓得屁滚尿流就往回跑,一面跑,一面扯着嗓子喊。

    “叔,海子叔,不得了了!有个郡主来啦,还说宫里有大夫也要来,你快出来呀!”

    这简直,没眼看了!

    官奴捂脸,都想掘地三尺,把自己活埋了。

    素来沉静的许惜颜,也不禁轻轻蹙眉,忍下烦乱的情绪。

    她从前以为,只有像母亲那样的蠢笨之人,才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如今看来,还是她年纪尚小,见识不够。

    那个野小子,尉迟圭那混蛋,究竟丢给她的是怎样一个烂摊子啊?

    这样一家人,她要如何收拾?

    好在尉迟灯这一路大呼小叫,也不是没有效果。

    一个穿着软甲,品貌秀雅的白袍小将,很快迎了出来。

    看他仪态潇洒,显然是世家子弟。

    “不才虎威将军麾下,校尉卫绩,见过升平郡主。”

    不想少女明眸微闪,清柔的声音,问了一句,“校尉是涢水卫氏,还是洈水卫氏?”

    卫绩神色一变,再看向少女,眼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喉头微哑,“正是涢水德安府卫氏。”

    少女深深一福,“涢水卫氏,忠烈勇毅,当受升平一拜。”

    卫绩心头一热,几乎落下泪来。

    他们卫家,原来在京城,还有人记得!

    那也不枉族中,为国捐躯的父兄们了!

    他深深还了一礼。

    少女退开半步,侧身又施一礼。

    这是贵族礼仪。

    是对一个人,一个家族莫大的尊重。

    而涢水德安府卫氏,值得。

    在前年暴雨后的战乱初期,被波及的德安府卫氏,满门的书生没有逃跑。而是在官兵征战不力时,自发组织起家丁乡勇,护卫一方百姓安危。

    整整与当地作乱的盗匪周旋了快一年,直至不敌,也要等本地所有妇孺老幼安全撤离后,才行撤离。

    而卫氏留下断后的那一支青壮,全军覆没,壮烈牺牲。

    后尉迟圭率兵平乱,在涢水河畔斩杀了数千投降的盗匪,用他们的人头垒了一座京观,留下魔王之名。

    但要问当地百姓,问幸存的卫氏,却只会说一句,杀得好!恨不得能帮鬼将军多杀几个!

    卫绩对少女,好感顿生。

    当下心中一动,匆匆递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压低了声音。

    “一会儿郡主只说是将军所赠,全权打理家务便好。”

    之前尉迟圭给他传的急信,一向的言简意赅,通篇就六个字。

    “麻烦事,甩给她!”

    可就他那一家子,岂不难为人家小姑娘?就算是逾矩,能帮就帮一把吧。

    许惜颜不动声色,将令牌收入袖里。随后便听着身后传来动静,一个中年男子不伦不类的带头寒暄。

    “不知贵上门,奈何家父长途奔波,身子不适。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卫绩神色不变,给许惜颜一一介绍,“此乃虎威大将军嫡母,大父,及堂兄。”

    许惜颜转身,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会看到一家子野人。

    却没想到,这家人竟是意外的高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