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就这样在不甘愤怒下被下人强行拖着离开了。
正逢齐嫣然来看吴氏,见下人对吴氏无礼,立时尖叫,冲着上前要拨开那些压着吴氏的手,“你们好大的胆子!谁许你们这样对待我娘!信不信我把你们的手砍下来!赶紧放开我娘!”
下人并没有因为齐嫣然的话而松开吴氏,甚至有下人上前不着痕迹地拦住了齐嫣然,“请大小姐见谅,是侯爷下令要如此,我等都是奉命行事而已。”
齐嫣然被拦着不能上前,声音不禁变得更加愤怒,“你们少拿祖父吓唬我!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们这些下人一个个的狐假虎威,故意欺负我娘!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下人不卑不亢道,“若是大小姐非要如此想,那我等也不敢辩解。大小姐大可以去找侯爷,让侯爷来治我等的罪。现在,我们得送二夫人去佛堂诵经礼佛了。”
下人说着,给了压着吴氏的人一个眼神,那些人立即明白,压着吴氏从齐嫣然的面前走过。
无论齐嫣然如何愤怒咆哮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只能眼睁睁瞧着这些人大摇大摆地从她面前走过。
齐嫣然顿时被气了个仰倒。
齐嫣然虽然愤怒,但还有理智,知道这一切都是定远侯下了命令,否则再借这些下人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如此。
齐嫣然的脑瓜子终于聪明了一回,知道只凭她一个人是没法子让定远侯收回成命,于是便去找齐睿霖和齐睿云。
齐睿云被定远侯痛打了板子,至今都还不能下床。
因此就只有齐睿霖和齐嫣然两个去找定远侯求情。
定远侯此时正在听宋挽凝禀报事情,葛氏也在一旁。
定远侯在得知齐睿霖和齐嫣然要见他时,眉头一皱,正想开口让他们回去,最后不知想到什么,还是让他们进来了。
齐嫣然一见到定远侯,当即对着定远侯跪下,“祖父,求您饶了我娘吧。佛堂清冷,我娘年纪也大了,她哪里能去那样的地方受苦啊!”
齐睿霖紧接着齐嫣然跪下,对着定远侯重重磕了一个头,诚恳道,“祖父,我愿代母亲受过。求祖父让母亲出佛堂。”
葛氏紧紧盯着定远侯,想看看定远侯这一次会不会看在齐睿霖和齐嫣然的份儿上再饶过吴氏一次。
定远侯深深看着眼前的齐睿霖和齐嫣然,忽然道,“你们可知道你们的母亲犯了什么错?”
齐嫣然和齐睿霖脸上同时露出不解之色。
齐嫣然是真的不解,她是真的不知道。
齐睿霖的不解就是假的了。
吴氏担心齐嫣然守不住秘密,因此没有将事情告诉她。可是吴氏却告诉了齐睿霖。
只是这时候,齐睿霖不能让定远侯知晓他知道。因此齐睿霖只能同齐嫣然一样露出不解之色。
“你们连你们母亲犯了什么错都不知道,就跑来我面前求情。你们固然是孝顺,可是在我看来,你们也是愚蠢。回去吧,这一次谁也不能让我改变主意。”定远侯挥挥手,语气平淡。
葛氏的心顿时一沉。
齐睿霖也满是失望,知道定远侯这一次是真的打定主意了。
齐嫣然忽然指着宋挽凝,愤怒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在害我娘!宋挽凝,你个贱人怎么能那么狠,我娘跟你有什么仇怨,你非要”
“放肆!”定远侯愤怒一拍桌子,怒瞪着齐嫣然,“你喊你二嫂什么?你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你好大的胆子啊,敢当着我的面骂你二嫂是贱人。可想而知,你私下里是如何说你二嫂。”
葛氏劝道,“嫣然也是一时心急,这才说错了话。侯爷”
定远侯横了眼葛氏,“一时心急?我可看不出她是一时心急!她这都一时心急过多少次了?数的过来吗?”
定远侯冷冷盯着跪在地上的齐嫣然,那眼神令齐嫣然浑身一哆嗦,心里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看你的《女戒》还有《女则》都白抄了,回去再抄五十遍。不抄完不许出来。”
“祖父!”齐嫣然大惊。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再加十遍。不信你就试试看。”
齐嫣然哪里还敢再说,只能咬着嘴唇,心里愈发不甘起来。
见齐嫣然安静下来,定远侯又看向齐睿霖,“霖儿,你是个好的。我知道你孝顺,我曾经看在你们兄妹的份儿上,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你娘。可你们兄妹不是你娘肆无忌惮,横行霸道的护身符。
这一次,你们母亲错的太厉害了。我没有直接休了你们母亲,让她回吴家,就已经是我最后一次看你们兄妹的面子了。你们听懂了吗?”
齐睿霖眼眸狠狠一缩,他最在意的是定远侯口中的“最后一次”
能逼得定远侯忍无可忍,可见吴氏是彻底触到了定远侯的底线。
齐睿霖是个聪明人,因此他很清楚这时候该做什么。
齐睿霖眼眶一红,内心像是受了极大的挣扎,最后再次重重对着定远侯磕头,“我为人子,自然不愿见母亲受苦。只是我读了多年的圣贤书,受圣贤教导。知道何为错,何为对。
祖父,孙儿不敢再为母亲求情。只是也不能自己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却看着母亲受苦。因此孙儿求祖父让孙儿每日去陪母亲念经一个时辰,求祖父成全。”
宋挽凝盯着齐睿霖弯曲的脊背,嘴边暗暗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齐睿霖果然不简单啊。
果然,定远侯看向齐睿霖的眼神里全是满意,声音也缓和了好几分,“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了。就晚上去吧,陪你母亲念经一个时辰,这样也不耽误你读书。”
“多谢祖父。”
“你们下去吧。”定远侯纷吩咐道。
宋挽凝回去后,将齐睿霖的事情跟齐睿风说了。齐嫣然的事也顺带说了一下。
说完后,宋挽凝再次感慨,“夫君,三弟可真是厉害啊。短短几句话就让祖父对他的印象更好了。如今在祖父心里,三弟就是一个既孝顺,又识大体的好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