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凝放下捂着额头的手,幽幽说道,“血缘是斩不断的。舅舅不就是仗着夫君你心软,心里总归是念着去世的婆婆,这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吗?”
齐睿风一手紧握成拳,狠狠砸在桌上,怒道,“可我这人偏生最不吃的就是威胁了!敢威胁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宋挽凝跟齐睿风当了那么久的夫妻,还真是有几分了解他。
正如齐睿风自己说的,他是个不受威胁的人,一般都是吃软不吃硬。
陈永刚如此“硬气”还想着让齐睿风低头,这几乎是没可能。
陈永刚搬出侯府后,还真是等着齐睿风上门来跟他道歉。
陈永刚已经想好了齐睿风上门后,他该怎么晾着齐睿风,怎么让齐睿风向他认错。
陈永刚想着,齐睿风到底是他的外甥,一家子的骨肉亲戚,别的不说,只要齐睿风跟他道歉,并且将何俊那狗奴才交给他处置,那事情就算了。
至于把蓉儿嫁给齐睿风的事,这事情先暂时缓一缓,等静待时机才行。
陈永刚在家等啊等,整整等了半个月,也没见齐睿风上门!
陈永刚派人去查齐睿风最近都在做什么。
齐睿风在定远侯府的情况,陈永刚自然是查不到准确的,可是在外面的情况,那就容易查了。
齐睿风每日都按时去兵部,等到下衙的时间,便离开兵部,偶尔会跟同僚去酒楼相聚,或者去京城知名的点心铺子买些点心带回侯府,还会去京城有名的首饰铺子挑首饰带回去。
齐睿风一个男人家买点心首饰,傻子都知道他是买回去送给谁的了。
陈永刚知道齐睿风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活的,顿时气了个仰倒,人家过得别提有多滋润了,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跟他这个舅舅低头认错!
陈永刚心里对齐睿风的结是越来越深,只恨不得没有齐睿风这么个外甥才好。
转眼又是半月过去,齐睿风也没工夫管陈永刚怎么样,因为侯府出了一件大事。
被送去庄子的齐嫣然落水,之后被经过的三皇子周理救了。
当时看到满身是水,身上的衣服近乎透明的齐嫣然在周理怀里中的人可是不少,粗略算一下,起码都有十几个人。
出了这样丢人现眼的事,定远侯忙吩咐人把齐嫣然从庄子接回侯府。
宋挽凝和齐睿风都没反对,因为这事情太丢人了,再把齐嫣然放到外面,知道的人只会更多,侯府丢的脸也只会更大。
在庄子呆了一月有余的齐嫣然显得很是憔悴不堪,以往的跋扈嚣张似乎都消失了,整个人都有种凄凄惨惨,惨惨戚戚之感。
定远侯只喊了齐睿风和宋挽凝,以及齐敬和齐睿霖,其他人一概没喊。
齐嫣然跪在地上,时不时抽泣,一双眸子都哭得肿起来,跟核桃似的。
齐敬看着这样的女儿,心不由一软,跟定远侯求情,“父亲,这样的事,嫣然也是不想的。说白了,嫣然也是受害者啊。”
宋挽凝眸光一闪,若有所思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齐嫣然,她是受害者?未必吧。
宋挽凝可是清楚齐嫣然对三皇子周理那叫一往情深,矢志不渝啊。
宋挽凝之前还为了三皇子周理特地来偷金疮药的药方呢。
宋挽凝猜测事情的真相很有可能是齐嫣然仍然没有歇了对周理的心,故意弄了这么一出,好圆了自己的心愿,成为周理的女人。
定远侯大怒,冲着齐敬咆哮,“受害者?你还有脸跟我说什么受害者?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啊!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好事!你是不是忘记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齐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定远侯的话,目露茫然。
齐睿霖凑到齐敬的耳边,小声道,“父亲,大妹如今应该还得为祖母守孝。”
齐嫣然只是葛氏的孙女,但也需要为葛氏守孝一年。
如今一年不到,齐嫣然就闹出这么一出事,实在是丢人现眼得紧!
齐敬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尴尬无比,一时间也找不到话为齐嫣然开脱。
齐敬没话说了,定远侯却有无数的话要说,“说啊!你怎么哑巴了?方才不是说得很高兴?”
齐敬涨红了脸,喃喃道,“父亲,无论您要如何处置嫣然,儿子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我要如何处置?”定远侯伸手指着跪在地上齐嫣然,声音猛地沉了下来,老眼里全是怒火,“我现在最想的就是直接拿根绳子勒死这不要脸的东西!免得侯府沦为别人的笑柄!”
齐嫣然大骇,额头紧贴在瓷砖上,哭着道,“祖父,我实在是无辜的啊!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祖父,我是您的孙女,难道您真的要我去死吗?”
宋挽凝朝定远侯看去,见他面露不忍,挑了挑眉,她就知道会是如此。定远侯对亲人向来心软,别看他生气齐嫣然弄出这么一遭事情,但是他绝对不会因此就要了齐嫣然的命。
齐敬慌了,“父亲,嫣然还那么年轻,难道您就忍心让嫣然就这么去了吗?”
齐睿云也求情,“祖父,大妹也曾经是您抱在怀里的亲孙女啊,您是看着她长大的,您真的忍心要了她的命吗?”
齐睿风真是不想看齐嫣然。
齐睿风心里想的跟宋挽凝差不多,他怀疑这一切都是齐嫣然主导的,哪怕不是主导,她也绝对存了想成为周理女人的心思。
齐嫣然为了她的一己之私闯下这样的大祸,连累得定远侯伤心生气,害得侯府名声大降,她真真是该死!
照齐睿风的意思,就是直接弄死齐嫣然也不过分,他唯一在意的是定远侯的感受。
齐睿风叹了口气,“祖父,直接要了她的命,那是过了一点。我想着,要么侯府明面上宣布她的死讯,暗地里给她换个身份过活。要么就让她直接剪了头发当姑子,青灯古佛一辈子。”
齐嫣然抬起头,眼睛睁得极大,拼命摇头,慌乱惊恐的声音尖锐刺耳,“不!不!我不要!我就是侯府的大小姐,我为什么要改了身份?用别地身份活?我还那么年轻,我不要剪了头发当姑子!与其那样,我还不如直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