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听出季氏口吻里故意刁难的成分，他目光停留在季氏身上，季氏没好气地瞥了顾檀一眼。
“你随口说的几句话，很难让人信服。”
季氏一副全然不信任顾檀的模样，审视的目光打量在顾檀身上，深意明显。
顾檀早已经习惯季氏嘲弄的目光，她依偎在沈卓身边，主动靠近对方，距离微微偏后，明显表现得有些害怕季氏的模样。
沈卓的保护欲念自心底上升，他将顾檀护在一侧，这一次倒也没有对季氏说很过分的话。
“娘，不要再为难檀儿了。”
顾檀这两日的行为使他看到了顾檀的改变，因而对顾檀态度上也柔软了很多。
他主动护着顾檀，同季氏直言道。
从前他也只是提醒季氏，并没有很果决地让季氏不要再为难顾檀之类的话。
顾檀抬头看向沈卓，被沈卓爱护必然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旁的贵族子弟，到沈卓这个年岁，要么没有成家立业，要么三妻四妾习以为常。
像是沈卓这般，对妻子呵护备至，许诺一双人，换做他人，不一定可以做到。
沈卓对顾檀一副赤诚以待的表象，却也只是令顾檀心里柔软了几分。
顾檀依旧忘不掉前几次沈卓逼迫她的场面，他甚至对她起了杀心。
顾檀又不是糊涂之人，哪里会不知道，沈卓的控制欲作祟，她不过是他的金丝雀。
她安分乖巧，沈卓就会是如今这般模样，待他极好。
她倘若做出一点眉头不对之事，沈卓便会像一只发了疯的饿狼一般，恨不得将她撕咬。
顾檀担心那样的事情发生，一直以来都像是和沈卓逢场作戏一般，对沈卓听之任之。
她同周绍的那些事情都被她埋没在心底，不曾掏出来。
只因为她现在仍然是沈卓的妻子，她不想为此丢了性命，并且那样的事情也不是她心甘情愿做的。
“卓儿，你是不是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如此执迷不悟？”
季氏有些气恼，她都已经如此说顾檀了，沈卓还没有在意。
“娘难道忘记了先前答应过儿子什么吗？”沈卓反问了一句，一双深瞳散发着幽幽的光，自上而下扫量过季氏。
他不想再让季氏犯糊涂事。
他自然知晓如今顾檀无处可去，而他又是顾檀的恩人，顾檀因为这件事情也会隐忍下来。
只不过有些人的忍耐始终是有极限的，沈卓担忧顾檀会就此隐忍不下去，他很担心顾檀的状态。
为此，他不止一次提醒着季氏。
季氏对顾檀的憎恶是发自内心的，不见顾檀还好，只要面对面遇见，季氏总要挖苦顾檀几句，才能平复内心的不满。
对此，沈卓已经提醒过季氏无数次了，让她收敛一些。
倘若不是孝道在先，沈卓怕是要不止一次冲着季氏发怒了。
“卓儿…”沈卓的话提醒了季氏，季氏自然没有忘记。
她满是忧愁地凝视着沈卓，有些欲言又止。
那些话可是她当着沈卓的面答应沈卓的，她断然不能做出尔反尔之人。
当时说那些话也不过是为了延缓沈卓激动的情绪，不想让这件事情再发酵下去。
然而当时季氏心里是如何做想的，季氏再清楚不过。
她那些行径不过是缓兵之计，她并没有真正放弃过这件事情。
“还请娘不要忘记了承诺，芸表妹无论如何都只会是我的妹妹，我不希望我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变了质。”
他第二次挑明他同季芸的关系不会做太大的改变，那句话他表达的清清楚楚。
季芸面色青一阵紫一阵，有些难堪。
她本是来和季氏散个心，没有想到季氏挖苦顾檀几句，反倒是让沈卓将此事牵扯到了她身上。
季芸并不想被沈卓所憎恶，连忙解释道“表哥莫要误会，姑姑许是看错了什么，没有别的恶意。”
“我不会误会什么。”季芸的心思，就算是掩藏的很好，没有在沈卓面前表露。
但小女儿家灼热的目光，沈卓还是有感受到。
他倒是没有厌恶季芸的意思，但季氏逼迫他同季芸在一起，这也使得他对季芸，生不出什么善意。
“表哥。”季芸有些难为情，倘若不是强大的内心支撑着，她此刻早就没了脸面在此处。
“我的想法和芸儿没有关系，你不要责怪到芸儿头上。”季氏冷冷瞪了顾檀一眼，分明是把过错归咎到了顾檀身上，纵使顾檀就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
“我知道了。”沈卓从季氏身边跑过去，始终搂着顾檀的肩膀，不让顾檀离开他的身边。
顾檀目光略过季氏，从季芸眼底扫到了一丝幽怨。
季芸一贯喜欢将情绪掩饰，只是顾檀不清楚，季芸如此还能够坚持到什么程度。
她一直都知沈卓生性冷漠，同周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知，只是对她，沈卓一直都是儒雅的一面，以免让她多心。
不过沈卓对季芸的态度似乎也并未做错什么，他本就是有妻室之人，为了妻室对他人言语冷漠，似是合情合理之事。
“这后花园也没有什么可逛之处，咱们出去走走吧。”
沈卓见顾檀始终是一言不发，以为顾檀因为季氏方才的话伤到了。
他觉得季氏出言的确是过分了一些，顾檀游街尚且记得季氏的喜好，为了讨好季氏很早就做了准备。
但显然季氏此前还有所改变，一转眼就变了脸色。
他的亲娘他最是了解，无论顾檀做再多的付出，对于季氏而言，都不如季芸三两句话来的管用。
人心都是偏的，他无法让季氏对顾檀喜爱，也只能他善待顾檀，毕竟人是他领进国公府的。
“我想吃东角巷梁家的板栗，咱们去看看吧。”顾檀直言道。
既然沈卓有心待她，她便接受着。
在那件事情没有彻查清楚之前，她确实不该对沈卓有诸多的怀疑。
顾檀将那份疑心缓缓收拢，多观察沈卓好的一面。
倘若那人口中的国公府并不是她所嫁的沈家，那她便是误会了沈卓，这必然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欣慰出了此事，顾檀很多事情上总是会多心犹豫，不能完全决策。
她只觉得，那个她想要的真相真一点点浮出水面，很快便能够发现当初的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