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出去,应当会很热。

    崔窈宁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浑身出了不少汗。

    裴宴书默了几秒,似乎也意识到时机不对,他抿了抿唇,补充了一句:“那便过两日。”

    “待天气好,我再递拜帖。”

    崔窈宁应下来,捧起饮子喝了口。

    酸酸甜甜,很开胃的味道,因着提前取了凉水冰过,一口喝下来只觉得暑气也驱散了几分。

    “你喜欢什么样的纸鸢?”

    “芙蓉花。”

    她随口答一声。

    “九娘。”亭外有人喊了她一声。

    崔窈宁抬眼,见崔秀秀领着丫鬟笑着朝这里走,她忽地生出几分笑意,请她们二人近前来。

    崔秀秀好似到了亭子前,才意识到这里有人,忙说,若是早知道有人,她就不过来了。

    说着,又开始给人介绍自己的身份。

    崔窈宁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想看看,崔秀秀还能和裴宴书说什么,也想看看是不是所有男人都吃她示弱的这一套。

    “九娘。”崔秀秀笑着嗔了句:“今儿个天气这么热,何不请小公爷去前厅歇着,这里多热。”

    崔窈宁笑了笑,“六姐姐病好了吗?”

    崔秀秀一滞,说好多了,眼神却飘向裴宴书。

    这才多久不见,九娘又换了个更优秀的人。

    祖母他们当真偏心!

    她攥紧了掌心,还欲再说什么,面前的青年却忽然出声,他微微垂首,极有教养地开口:“六姑娘,我还有些事要与九姑娘说。”

    崔秀秀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并非不懂人情世故,自然听懂了裴宴书的言下之意——若无事的话,请先离开。

    即便说着这样不留情面的话,青年的眼里也未起半分波澜,好似一汪古井不波的湖面。

    崔秀秀从未见过这样的人。

    他既不像裴钰一样温和有礼,也不像郑青陵一样洒脱意气,他身上甚至带了点旁若无人的矜贵傲慢,可偏生他只要坐在那,就足以将世家公子的风采诠释的干干净净。

    崔秀秀看得失神,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收回视线。

    她知道九娘颜色好,可她也并非貌若无盐,这人怎么就能无动于衷到这种地步?

    崔秀秀心头恼火,却也明白再留下去只会丢脸,便说:“那九娘你们先聊,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仍忍不住去看裴宴书的反应。

    青年却已起身,做足了送的姿态。

    崔秀秀脸一僵,火从心头起,快步出了亭子。

    崔窈宁瞧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还是头一次看崔秀秀这样吃瘪,真是稀奇。

    笑够了后,崔窈宁支着胳膊漫不经心地回了神,察觉到裴宴书在看她,她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她在等裴宴书问她话。

    毕竟任谁都能瞧出她和崔秀秀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正常人都会好奇吧。

    纵然裴宴书不知情感,也一定会好奇。

    她笃定地想着,把玩着耳旁垂下来的一缕乌发。

    他实在生得过于清越,这样一张脸光是看上几秒都会红了脸,更何况长久的对视。

    崔窈宁对视不过几秒,便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忍不住好奇问:“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和她的事?”

    青年眼皮微掀:“谁?”

    她好似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闷闷地泄了气,“刚刚那个人。”

    他挑着清冷的眼看她,似乎有些困惑,“为什么要问?”

    崔窈宁一下子语塞,不知该怎么说。

    沉默良久,她言简意赅地解释:“我和她之间有些龌龊,她看不惯我,我也看不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