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面具。

    披上斗篷。

    没人知道会是谁吃掉了海神界的人。

    等到风平浪静,摘掉旧皮囊,又是一个响当当的正人君子。

    前程似锦,余生锦绣啊。

    “趁火打劫,会不会太残忍了?”

    一个欲言又止的队员问道:“这样的强大,真是我们所需要的吗?”

    说话的少年,眉间有一枚异于常人的紫黑色朱砂。

    他皱着眉,万般的不解都写在了脸上。

    “什么叫趁火打劫?”

    白头少年身侧的一人,戴着豹头面具,露出赤红色的眼珠,身披拖地的蟒袍,亦正亦邪,是雌雄难辨的一个人,地位仅在白头少年之下。

    豹头人戏谑地看着于心不忍的少年说:“海神大地,已无回天之力,洪荒三界都是一体的,既是要死,就要死得其所。死有轻于鸿毛和重于泰山,想必每一个有志之人都会选择后者。为洪荒的大道之路和未来献祭而死,是死得重于泰山,是伟大的死。”

    “可……”

    少年不顾身边友人的使眼色阻拦,面色纠结挣扎,最终还是咬着牙问:“天道之下,生命不是平等的吗?”

    他不想再沉默了。

    他看着罗玲玲死都不得安生。

    他的良心日夜煎熬,都是咆哮出声。

    或许从此前途被毁,再无青云之日,可他良心安然,不悔今朝。

    “滚出去。”豹头面具下传来愠怒沙哑的声,“只会被情绪左右而拎不清的人,纵有一路锦绣也枉然。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本队的人了,你只能做总处的一条狗,直到你幡然悔过的那一日。”

    “脱下你的队衣,滚——”

    豹头人的声线没有特别大的起伏,但却威严到让那些队员们,都身体为之一震,心神紧跟着惶惶而颤,暗骂那少年是个没眼力见的幼稚鬼,可怜他们无辜被殃及了。

    “是。”

    朱砂少年行了行礼,脱掉了身上的袍子,走了出去。

    而当他离开这屋子的时候,背后传来了沉闷的巨响!

    ……

    岂不闻!

    在楚月低声呼唤母亲的那一刻!

    似有一股冥冥之中的力量,注入到罗玲玲枯槁灰败的颅腔。

    血色荆棘纹爬满了她雪白的肌肤。

    “砰!”

    她的指尖微微抬起,似是想要抓住什么。

    是那年月台,被自己丢下的孩子。

    是漫长岁月,入土难安都不得释怀的遗憾。

    而在她指尖动起的瞬间,轰然风暴从冰棺往外扩去。

    插在她身上的荆棘,竟全都被震飞了出去。

    那些荆棘犹如放出的箭矢,四处横飞,势如破竹,利落地插进了不少人的咽喉。

    血雾飞溅,哀嚎遍起!

    转眼间,半数人已亡故在荆棘之下。

    罗玲玲的睫翼,稍稍颤动着。

    “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救……救命……救我……”

    荆棘将蟒袍队员们深插在墙壁之上。

    还有人奄奄一息,抬着手哀嚎,想要求救。

    谁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

    那些在罗玲玲脏腑汲取力量的荆棘,会发生失控。

    就连此间最强的白发少年和豹头人都已被波及了。

    ……

    却说门外的朱砂少年,正背对着紧闭着的华贵鎏金门。

    听到其中的异响声,他猛地回头看去,将鎏金门给直接蛮横地推开了。

    映入眼帘的,正是满目血红。

    适才还一个个鲜活阴狠能够张牙舞爪的人,此刻死了一大片。

    每一根荆棘都像是一把刀刃,一条毒蛇。

    是如何汲取罗玲玲脏腑气息的,也在如何贯穿他们的脏腑。

    “砰!”豹头人的心脏被横穿,无力地屈膝跪在了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