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飞沪城要十五个小时，程斯以没有休息，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后，便打电话给程京宴，问了舆论的事。
沪城这会儿是深夜十二点，程京宴却是刚下班回家，一边走进樊楼，一边回道。
“舆论主要是在外网扩散，只要把控好方向，不挖出你的身份，不传到国内，对程氏和程家的影响不大。”
进了家，厅只亮着洞灯，丢丢和林与幼都睡了，房子里安安静静，他站在门口，松了松领带，有点不爽。
这段时间太忙，他每次回家都是深夜，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一进家门，丢丢就扑上来抱住他大腿喊爸爸，林与幼在厅朝他招手的天伦之乐了。
他躁着眉目走向沙发，不过说话的声音还是低了一些，不想吵醒房间里的人：“只是舆论发酵有点不正常，更像是有人故意散布的。”
程斯以手上转着一支钢笔：“你查不出来吗？”
程京宴本来就挺不爽，闻言更不爽了：“你当甩手掌柜还当上瘾了？什么都要我替你管，事情发生在海外，那是你的地盘，我查，不如你查更方便。”
他听到程斯以那边的背景音里，有广播声说飞机遇到气流有些颠簸请系好安全带，当即就问，“你现在在飞机上？你回国了？那正好，连同宗正集团标书泄露的事，你自己去查吧。”
程斯以莞尔：“当初你和与幼被许家缠上，我帮你管了多久公司，你只是帮我管两个月，就这副态度了？不是说要兄友弟恭吗？”
别家豪门兄弟是为了争家产抢公司你死我活，他们是为了少管一点公司“你死我活”。
程京宴冷笑：“你老婆孩子热炕头当然舒服了，我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看到醒着的老婆孩子了。”
程斯以和颜悦色：“这样啊，那你好好调整，努力适应，以后这样的日子应该很多。”
程京宴皱眉：“什么意思？”
程斯以没有解释，温声道：“去休息吧，我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两件事的，这几天你可以早点回家陪弟妹和丢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就挂了电话。
程京宴丢下手机，去了卧洗漱，莫名想，程斯以那句话，怎么那么像是要辞职，把海外部彻底丢给他？
他不管公司了，那他想干什么？
没等他想明白了，浴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转动打开。
家里现在虽然有月嫂和保姆，但有这个胆子做这种事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程京宴转头看去。
林与幼探进一个脑袋：“尊敬的程京宴先生，忙碌一天辛苦了，请问是否需要提供搓澡服务呢？”
程京宴眼睛盯住了她，嗓音略沉：“需要。”
林与幼立刻进入浴室，反手关上门，在一片热雾里走向他。
她穿了一件真丝吊带睡裙，面料柔软有光泽，很好地展现出她高挑又窈窕的身材。
恰到好处的，该凸就凸，该凹就凹。
程京宴随着她走近，眼眸陡深。
林与幼挤了沐浴露，搓出泡沫，很直白地摸上宴总的胸肌，程京宴笑了一下，伸手就搂住她的腰。
林与幼一本正经地打掉他的手：“不要骚扰技师。”
程京宴说：“做不到。”又顶住她，“已经映了。”
还挺，理直气壮。
不过林与幼也是大半个月没太看到他，想他了，哼哼唧唧的欲拒还迎，程京宴最后想的是，无论程斯以想干什么，辞职是做梦，他的海外部自己管着。
他要老婆，他也要老婆。
……
次日下午四点，程斯以的飞机降落，小唯看准了时间，早早在出口迎接他。
程斯以穿了一件白色风衣，衬得他身形修长，气质清逸，一路走来，惹人瞩目。
小唯立刻上前：“斯总，您回来了。”
程斯以边走边看手机，月嫂正向他汇报，虞美人今天做了什么，照常吃饭看书散步，只是还是不愿意亲近“乔峤”。
他收起手机，转向小唯时，神色虽然没什么变化，看着还是温和的样子，但那语气和情绪，已经在不动神色间变淡了。
“嗯。”
小唯殷勤道：“您一路辛苦了，车子已经准备好，车上有水果和气泡水。”
程斯以只问：“宗正标书泄露的事，查清楚了吗？”
小唯眸光闪了下：“这件事宴总亲自负责，我不太清楚，但没听说其他人被调查，目前应该还是陈秘书的嫌疑最大。”
“是吗。”
程斯以没再问了，大步走出机场，黑色的库里南停在路边，司机打开车门，他弯腰坐上后座。
车厢里半明不暗的光线里，他身上也多了几分莫测的气场。
小唯上了副座，忍不住从后视镜里多看了他两眼，声音都轻了起来：“斯总，您是先回老宅，还是先去公司？”
“公司。”
“好的。”
小唯又体贴地递给他一个靠枕，“到公司还要一个小时，斯总，您靠着坐舒服些。”
程斯以接了：“谢谢。”
他在飞机上处理工作，没有休息，确实有些累了，一只手支着额角，阖上眼睛假寐。
他睫毛并不浓密，但很长，阴影落在眼睑上，他面容俊逸，小唯盯着后视镜看了好一阵。
她其实也忘了，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应该是第一眼吧，他这样的人，英俊温柔，斯文礼貌，出身好，能力也好，谁能不一见钟情？
但她更知道，如果她敢在程斯以面前表露出一点男女之情，公私分明的程斯以，一定不会让她留再在他身边。
为了留下，这些年她隐藏了对他的喜欢，专心地做一个称职的秘书，眼睁睁地看着他交往了许枝梨，又交往了宋词，现在还跟虞美人在一起。
她忍不住了，也不想忍了。
她熬走了许枝梨，斗走了宋词，打掉了虞美人的孩子，斩断他们之间最顽固的羁绊，这一次，她只要找准时机，制造一场“意外”，让自己成为他的女人，再把照片发给虞美人，虞美人一定会跟他闹，闹得他心力交瘁，两人自然就分开。
而她再在他失意的时候，关心他体贴他，他一定会感动，再加上那“意外一夜”，双重加持，他必定会接受她，她也就顺理成章且名正言顺的成为程二少夫人。
小唯沉浸在计划里，都好似看到自己成为他身边的唯一的画面。
车子到达程氏，她快速下车，为程斯以打开车门，还想接过他脱下的外套，但程斯以看都没看她，径直进了公司。
小唯又追上去，帮他按开电梯门：“斯总，您是要先跟董事会见面，还是先处理积累的文件？”
程斯以问的是：“宴总在公司吗？”
小唯想了一下：“宴总好像去见户了。”
程斯以自己按了办公室所在的楼层，抵达后，他大步出去，小唯紧随其后：“斯总，您要喝咖啡还是绿茶呢？”
回答她的是，程斯以进了办公室，玻璃门直接关上。
这点冷落，在即将成为程二少夫人的巨大喜悦面前，根本不算什么。
小唯弯了弯嘴角，去了茶水间，准备给程斯以泡一杯茶，再准备一些水果和点心，晚上他应该是回老宅，不用点餐，但他家很久没住人，得通知家政去打扫一下……
小唯一边泡茶，一边无不得意地计划着，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女主人，而在她没看到的身后，有几人进了程斯以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