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来已经是夜里九点多,程京宴抱她回了卧室,又下楼弄了点吃的。
他们一起躺在床上,房间没有开灯,窗帘紧闭,用投影仪看电影。
当然,主要是林与幼看。
程京宴的作用就是贡献出结实的大腿让她趴着。
林与幼懒洋洋地转述电影的内容给他:“之前减删的部分,在老地方。”
“女主角说,六贰珊是;男主角说,是是是;结局就是,六久。”
程京宴哑然失笑:“你这算什么转述?”
林与幼哼声,想要说什么,不过房门被敲响了,她随口说:“进。”
小雪战战兢兢地出现,林与幼在程京宴的腿上换了个姿势:“有事?”
小雪低着头道:“是……是老宅的电话,让三少爷接听。”
林与幼不知道什么老宅,如实告诉了程京宴。
程京宴脸色平静,摸了摸她的头发,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一下她的眼睛:“看完电影早点睡,今天也跑累了。”
林与幼拉开他睡袍的领口,凑过去咬他:“唔,那你呢?”
程京宴吸了口气,捏着她的下巴离开:“接个电话,应该要很久才回来。”
林与幼撇撇嘴,翻身躺到床上:“好吧。”
程京宴从衣柜里拿了睡衣换好,然后才出去,而他走后,林与幼也没了再看电影的兴趣,躺在床上,看今天拍的一叠照片。
这些都是证据。
她要永远留着。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最后会被程京宴一把火烧掉,还以为有了这些就可以证明他们曾经一起。
还如此快乐和相爱。
……
程京宴到一楼接电话,挥手让小雪退下。
他戴上入耳式的耳机,这样听得清楚。
“喂。”
那边传来程夫人有些微凉的声音:“京宴,你今天的眼睛和耳朵,恢复得怎么样?”
“老样子。”
程夫人:“巴黎的医院,我看也没有多好,你还是回国来治吧,沪城也有最好的医生。”
程京宴:“还要进行两次手术才能康复,急不得,本就是阶段性的,已经有在好转了。”
程夫人的声音越发冷峭:“所以你还不想回来?”
程京宴不卑不亢:“治好了我会回来。海外部的工作,虽然有二哥,但他没有我清楚。”
程夫人终究是怒了:“你是为了留在巴黎治病,还是为了留在巴黎跟那个女孩在一起!”
程京宴抿紧了唇:“您说什么女孩?”
程夫人冷笑:“你今天跟她出去胡闹了那么久,真以为我们在国内就不知道吗?”
程京宴就知道瞒不住了,一出去,消息肯定会传回国内。
但传就传,他本也没打算藏知知一辈子,他坦白:“那个女孩,就是救我的人。”
“还有呢?”程夫人知道不止。
程京宴徐徐道:“也是我要娶的妻子。”
程夫人简直觉得可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那你就该知道你的想法有多么荒谬!”程夫人直接挂了电话!
程京宴一个人在没有开灯的一楼,呆了许久。
他早就料到程夫人会是这个反应。
他太清楚程家的规矩,也太清楚他这位母亲。
知知没有出身,也没有能力,想要嫁进程家,几乎不可能。
一旦被程家发现,他跟一个如此“普通”的女孩子在一起,必然是要勒令他分开。
他之前不让知知出门,是想要拖延被发现的时间;想让知知怀孕,是因为有了孩子,他们就多了一个筹码,最起码程奶奶就不会反对。
只是终究是在计划得逞之前,被他们知道了。
程京宴没什么应对的办法,这本就是个死结,他只坚信他和知知不会分开。
也从这一天起,程家对程京宴的管控开始了。
他们停了他在海外部的职务,限制他的权利,派了好几个程家的老人,包括程夫人身边的秋姨过来,美其名曰照顾他,实际就是管控他。
程京宴也不是能随便拿捏的,职务想停就停,但秋姨他们想进小楼监视,那是做梦。
林与幼不是没有察觉到小楼的反常,但程京宴不说,她也就不问。
他们现在可以随意出门了,程京宴带她尝遍巴黎每一家好吃的餐厅,去了各种景点,拍下了一张张的照片,累积起来,都能装满一个小盒子。
他们白天四处撒欢,又在夜晚抵死缠绵,把每一天都过得像即将分别那样肆无忌惮。
不过林与幼发现,他后来都会做措施了,问他为什么?
程京宴戴好了,重新俯到她身上,吻着她:“你不是不想那么早怀孕吗?那就,不怀了。”
没有孩子,他也能跟她在一起。
……
他们这么旁若无人,终究是让老宅那边忍无可忍,一通命令式的电话,将程京宴召回了国。
老宅东厅,程夫人冷冷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儿子。
“那个女孩救了你,你感激她,我们也感激她,给她钱,给她房子车子,不够的话,还要怎么补偿她都可以听你的。”
“但你想娶她,痴人说梦!”
她忍不住动怒,“你是程家的三少爷,程氏资本的继承人,你的肩膀上扛的不只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家族的兴衰!”
“你娶那样一个毫无背景,无法为你的事业你的家族,哪怕加成一点点的女人有什么用?你把家族这么多年来在你身上倾注的心血和资源都当成什么?”
程京宴淡淡阐述:“我喜欢她。”
程夫人拍桌而起:“你想清楚自己的身份!谈情说爱,你有这个权利吗!”
程京宴:“我跟她,已经有夫妻之实。”
“那又怎样?能伺候你是她的福气!”
程夫人像是印证了什么似的冷笑,“我就知道那种女孩,你跟她之间,也是她先主动吧,自荐枕席,不知廉耻,妄想着靠着一副身体攀上高枝,可笑至极!”
程京宴不怒,只是平静讲述:“我跟她,是我先动情的。”
“你看不见听不见,能对她动什么情?”程夫人断然否决,“无非就是吊桥效应,她在你绝境时救了你,又是年轻的男女,让你产生错觉而已。”
她甚至怀疑,“这些错觉,还可能是她精心设计的,不然你怎么就那么巧,偏偏遇到了她?你查过她的底细吗?她有没有可能是对家的人?”
程京宴耐心告罄:“您想怎么认为都可以,我回国,只是为了告诉您,我非她不娶。”
“那你就在这里给我跪着!什么时候清醒什么时候起来!”
“犯错才要跪,我不认为我喜欢知知这件事有任何错误。”
“你!”
“我回国没有告诉她,她还在家里等我,话说完了,我先走了。”程京宴当真说走就走。
程夫人反手将茶杯砸在地上,怒不可遏!
……
程京宴出了东厅,又被佣人带去主楼,程父也要见他。
对比程夫人明火执仗的严厉,程父要心平气和很多,但态度也是一样的,娶知知,不可能。
“我派去调查她的人回报,说她之前在酒吧当服务生,还跳过舞,还陪一些富商打球骑马,她的私生活太混乱了。”
“你是程氏的继承人,程家的招牌,你的妻子,必然会受到圈子里的人广泛的关注讨论,如果这些资料被他们知道,散播开来,那么程家绝对会成为一个笑柄。”
“程家,门风严谨,绝对不能有这种丑闻,听明白了吗?”
程京宴沉声:“爸,她不是丑闻,她是我要娶的妻子,她那些事我都知道,她当时是为了我……”
程父打断:“京宴,你想得还不够深入。”
“如果程氏总裁的私生活充满丑闻,那是会直接影响到程氏资本的股价的。中国人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自己去看看那些上市公司的老总,无论私下怎么样,谁明面上不是家庭圆满和谐?”
程京宴抿紧了唇。
“京宴,你还年轻,遇到感情,一时上头,爸能够理解你,如果实在喜欢,可以把她留在身边,找一个房子把她放着,想她的时候就去见见她。”程父看似退步,实则更加强硬。
“等过几年,到了适婚的年龄,如果你未来的妻子不介意,而你对她也依旧有兴趣,留就留下;如果你的妻子很介意,你就要考虑断了。”
“不过那时候,你已经长大,心智更加成熟,分得清楚利弊,相信断不断,你心里都有数。”
简而言之,知知进门不可以,但做他的情人,他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程京宴在沉默一阵之后,起身:“爸,我说了,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不是情人,不是金丝雀。
“程氏可以交给二哥,我退居下级没关系,如果这样都不可以,那我就离开程氏;如果我和她在一起,我也是程家的丑闻,那我可以离开程家。”
……
饶是程京宴马上赶回去,巴黎和沪城的距离实在太远,来回依旧用了两天多的时间。
他在夜里,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进了卧室,将床上熟睡的女孩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
林与幼被他身上的寒气冻醒了,咕哝了一声:“程京宴。”
“我不在,你都能睡得这么熟?嗯?早知道我就不急着赶回来。”程京宴吻她的唇,又沿着她的脖子往下。
林与幼往后仰着,睡衣扣子都被解开了好几颗,她睡眼惺忪地说:“难道你不在,我就不能睡觉?那你也太霸道了。”
她胸口皮肤娇嫩,被他的胡茬蹭得有点儿痒,看来他这两天都没有时间收拾自己。
程京宴含着,她抓他的头发,“好不容易能在晚上睡觉。”以前的晚上,都是用来运动的。
程京宴声音湿润:“两天不见,你不想我?”
“还是想的。”她的手大胆地往下,抓住它,“尤其是特别想它。”
程京宴喉结滚了一下,直接将她从被窝里捞起来,进浴室:“帮我洗澡,给你机会,跟它‘久别重逢’。”
平时程京宴都是淋浴,今天放了一浴缸的水,在水里弄她。
水不断溢出,涛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