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太泉闻言当即大失所望,脸也迅速冷了几分。
黄九丝毫不以为意,道:“哭灵是为了跟大王要一张护身符,以防国相真下死手。大人的权势,只能从真空处一点点抓出来。”
丘太泉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地露出询问的神态。
“大人当知,这报纸的权势便是从真空处强抓出来的。虽然只是写写文章,却能影响整个天下。”
丘太泉狐疑地道:“先生是叫我办份报纸?且不说从哪里弄钱,便是办起来,怕是也远不如大燕日报吧?”
黄九笑道:“大人误会了,大燕已经有了自己的报纸,大王和国相肯定不能容许旁人染指这个权柄的。大人听说过大周帝国投资总公司吧?”
丘太泉再次一愣,稍稍恍然,旋即狐疑地道:“你是叫我办个劳什子公司?可这谁愿意认份子呢?”
黄九笑道:“是大燕投资与贸易总公司,份子且先不急,大燕目前还没有公司,大人先去把这个最好的名头占住。
在下这里可以从南边弄些比较稀罕的货,交给大人的公司来经营,只要货源稀缺,第一笔能赚得多,大人便能去套过去的交情,拉人进来认购份子。”
丘太泉闻言仔细沉吟起来,此计似乎无甚出奇之处,但似乎又颇为可行。
“若是独门生意,为何寻我来做?”
见这家伙总算问到点子上了,黄九微笑着解释道:“这等生意寻常人肯定是撑不住门面的,但国相元帅那等人物哪能搭理我这等小小商人,只有虎落平阳的丘大人才是奇货可居呀?”
丘太泉被拍得有点酸爽,强自镇定道:“我这已经失了势,便能撑得住么?”
黄九笑道:“大人只要活着,就还是丘氏的人,还是国相的兄长,还是替大王背了骂名的隐形功臣。
大人去哭王陵求来一张护身符,办的大燕投资与贸易总公司,便肯定能立得住。
有了赚头之后,立刻拉人进来认购份子,一切不就稳当了么?”
丘太泉顿觉心潮澎湃了不少,旋即又警惕地道:“果真做大了,那个畜生又来收割怎办?我那八万万家产就被那个畜生抄得干干净净!”
黄九被狠狠噎了一下,暗忖大周一个积累二百年的中上等世家满打满算也就这个数,燕国如此贫瘠,这家伙竟然一个人就敢贪这么多,怪不得亲弟弟都忍不了了。
“大人预留三成分子给朝廷便是,自己拿两成,剩下五成分给各家认购。”
丘太泉微微颔首,旋即又不太满意地道:“我这辛辛苦苦一场,就只占两成份子?”
黄九解释道:“大人,您这回吃大亏,除了国相的因素外,还在于大人过去没有编织好自己的利益网。
这公司可不只是份子的事,如此多的权贵甚至朝廷要仰赖你挣钱,这便是从真空处强抓出好大一把权势。”
丘太泉登时老脸一红,他的确是仗着丘氏的威势吃独食来着。
“大人且细细权衡其间利弊得失,在下先行回去办货,开春后便再行北上。”
丘太泉微微颔首,旋即反应过来,问道:“不知先生能置办何等稀罕货品?”
黄九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这才恍然,从怀里摸出一面铜镜递过去,道:“大人以为,这韶华镜如何?”
丘太泉微微有些诧异,接过韶华镜,道:“这东西倒是蛮金贵,只是听说此物乃是沙子炼制?”
黄九笑道:“大人所言不错,此物的确是沙子炼制,技巧只在炉温和配比上。”
丘太泉不由叹了口气,三十年前的禁燕令对燕国在大周的布置造成了毁灭性打击,打探点消息还可以,窥探机密却是颇为困难。
黄九又从怀里摸出一杆铜质单筒望远镜递过去,却没有任何言语。
丘太泉还回铜镜,又接过望远镜,登时悚然一惊:“此等紧要之物也能弄到?!”
黄九淡定道:“不会太多便是。剩下的便是寻常的茶叶、瓷器和丝绸了。”
丘太泉不由有些惊异,瓷器和丝绸能算寻常货品么?
“大人且留步,在下告辞。”
目送黄九离去,丘太泉一脸的激动之色,在徒河城捞了十年,他当然是懂行的。果真能做这等生意,肯定有希望东山再起。
黄九走出小厅,除了送行的老书童,身后还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黄九下意识回头,却见丘书珍竟然追了出来,还挥退了老书童,登时提高了警惕。
“先生究竟是何人?蛊惑我爹意欲何为?”
听到这女人起了疑心,早有准备的黄九微微一礼,却沉默不语。
丘书珍沉声道:“先生莫不是南边的谍子?”
黄九微微仰头望天,叹道:“小姐误会了,黄某原本只是濮阳侯府一介家奴,为了儿孙前程,来北地赌命。”
丘书珍微微一愣,如此人物,竟然只是个家奴?南边人才果真富裕到这等程度了么?
她收摄了心神,又追问道:“果真如此,又凭什么能弄到那等紧要之物?濮阳侯家似乎不在议政殿之列吧?”黄九解释道:“小姐所言不差,本家已经稍显没落,所幸主母精明,争到了投资总公司一点份子,是以能从投总拿到些许货品。”
丘书珍微微恍然,但仍然疑心未散,又追问道:“你蛊惑我爹,就只是为了给主家做点生意?”
黄九情知不拿出点诚意说服不了这个女人,当即斟酌着道:“小姐应有所耳闻,南边如今正要大力做产业。
主家肯定是争不到好产业的,在下便提议主家剑走偏锋,赶早来做这倒买倒卖的生意。
主母许诺,只要能做得好,便放我儿孙自由身。”
丘书珍微微颔首,觉得合情合理,只是还是不放心:
“这两国商旅由来已久,你这怎算剑走偏锋?”
黄九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在下原本北上只是做寻常的贸易,听闻明相动用北伐总公司股本投了上谷郡涿鹿县投资与贸易公司的两成份子,猜测明相大概是要做大两国贸易的,这才决心赌一把大的。”
丘书珍还要刨根问底,却听黄九道:
“外头风大,小姐且留步,在下先行南归,来年开春,便办货北上,这些时日,望小姐能协助令尊做好接应准备。”
“等下,你濮阳侯府,就敢倒卖兵事利器?就不怕被灭门么?”
丘书珍仍旧孜孜不倦刨根问底,黄九只能无奈地驻足,沉默了一下,道:
“小姐一定要问,在下可以说,但请小姐务必保密。这韶华镜也好,望远镜也罢,关键都在玻璃上。
虽说南边一直在严格保密,但也只是比造纸稍微麻烦一些罢了。
望远镜的紧要燕国上下已经看得清楚,一定会下决心弄到手的。在此之前,咱们赚点快钱罢了,并非长久之计。”
丘书珍登时恍然,旋即忽地道:“既如此,玻璃的制法你可能弄到?”
黄九断然摇头:“在下虽是来搏命的,但并不想送命。”
噗嗤!
丘书珍登时笑了,年近三十的少妇,笑得风情万种,笑得黄九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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