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
整个实验室陷入彻底安静。
所有人都盯着李长远，像是不明白，这家伙怎么敢口出狂言。
甚至有人已经开始默默撸袖子，就等着某个领头羊站出来……
“看吧，人家新来的小伙子都说你们的研究像个屎，就你们这群家伙，自己心里没点数而已。”
眼瞅着那边要打架，尿包及时站出来，把大家的视线又拉回自己身上。
生怕等会儿，某些人克制不住情绪，真的动起手来，李长远距离这边太远，挨揍了他们想帮忙都帮不上。
“你他妈的一天到晚那张嘴，不知道说点人话就给我缝上！”
“看见没？我说这家伙不是个好东西吧？”
“胳膊肘往外拐，可真大的能耐。”
果然，在那家伙开口后，众人的炮火同时对准了尿包。
连带着连姜涵茹在做什么小动作，都没之前那么在乎了。
大家对于叛徒的愤怒，远远大于了这些陌生人所带来的愤怒。
以至于李长远慢慢从人群中挤进去，都没有被人发现。
“还有多少？”
他轻声询问着，将全身心投入数据的姜涵茹吓了个哆嗦。
回头一看是他，小姑娘提到嗓子眼的心，又默默放了回去。
“十分之一的样子。”
“再删一点，留下大概之前一页纸的数据。”他压低声音说。
小姑娘手上动作停了一下，皱眉问：“你想干嘛？”
“这些家伙不是瞧不起我们吗？”
“李长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今天这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对……”
“我们对不对不要紧，师姐不是说过，老师在这个位置上……”李长远轻声一笑，“咱们也不能拖了后腿，不是吗？”
老李在这个位置上……拖后腿？
面对他的回答，姜涵茹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只是手上的动作，明显比之前放慢了许多。
背后那个穿着防护服的秀气少年，此刻还在舌战群儒，明明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却坚定不移的维护着老李。
这一幕在老爷子眼中，难免带来了些许触动。
感觉到身边人有些急躁，姜涵茹回头说：“你去帮忙吧，我知道给你留多少。”
“好。”
得到回应的瞬间，李长远松了口气，连带着眉眼都笑弯了起来。
下一秒，转身站在了老李的另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那群气红了脸的家伙。
明明之前，这些人还都沉迷研究，每个人都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
转眼间，就因为几句嘲讽，一个个扯下了虚伪的面具，叫嚷的比谁都大声。
对比之下，那个从头到尾都把一切目的摆在明面上的尿包，看上去反而觉得顺眼多了。
“吵什么吵！”李长远呵斥着。
他一出现，无非是提醒大家，刚刚就是这个家伙，说他们的早就做的像屎一样。
“小兔崽子，还敢出现在我们面前，老子今天非要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什么叫尊敬前辈！”
“说我们的研究做的像屎，怕不是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
“什么头顶，说不定长到天花板上去了，都有可能！”
一群人笑骂着，愤怒的同时，又觉得这种嘲讽，给他们一种高人一等的骄傲。
听到这些，尿包不由得有些着急，压低了声音问：“我都给你把火气揽过来了，你自己跑出来干啥？”
“我得罪的人，不需要你替我承担。”
“什么得罪不得罪，承担不承担，你今年多大了，还搁这中二少年呢？”尿包翻了个白眼，“不管怎么说，我跟他们是同事，你不一样……”
“我怎么不一样？”李长远回头，“那些数据本来就像屎一样，就允许他们做，还不允许我说了吗？”
面对劝慰，李长远面带微笑，甚至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半点降低。
就是为了让那群人听见，那些数据就是什么都不是！
“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有人撸起袖子，伸手直接指着他的鼻子。
少年同样不甘示弱，一字一句清晰的说：“我说你们的研究，什么都不是！”
“你踏马……”
终于有人克制不住情绪，冲了上来。
飞舞的拳头，马上就要砸在李长远的脸上。
虽说都是搞科研的，身子骨都偏向于文弱书生，但真让这一拳头砸上去，估计也不好受。
少年站在原地，寸步不让。
看着拳头迎面而来的瞬间，同样攥起了拳头。
他不能躲，因为姜涵茹就在他背后。
那些数据还没有删到他想要的那一步，现在要是让了，暴露出来的就有些……
“好了！”
“你他妈给我让开！”
姜涵茹和尿包的声音同时响起，小姑娘回头的瞬间，便见到一道白色身影，直接朝着李长远冲过去。
狠狠将另一个白色身影撞开。
嘴里还骂着：“吵归吵闹归闹，怎么还真的动起手来了？”
“你这叛徒，真他妈……”
“够了！”
眼看着矛盾越发激化，老李突然一声怒吼，直接制止了两边人之间的叫骂。
有人仰起下巴，不屑的问：“怎么，连我们负责人，都要开始拉偏架了吗？”
“你们不爽，不就是觉得我们偷了你们的东西吗？”老李冷着脸，“那不如亲自去看看，我们偷了什么。”
一听这话，大家都愣了一下，连带着李长远，表情都跟着有些复杂。
他当然知道，老李突然硬气起来的原因， 无非就是姜涵茹那边结束了。
可是……他刚刚还专门让姜涵茹留了些数据。
几人让路的瞬间，尿包虽然满脸不爽，但还是给那群家伙让了道。
一群人冲了上来，像是要看看，这几个人究竟是要干什么？
哪怕刚才这个小姑娘，独自一人在后面鼓捣了半天，但他们相信，如果这几个人真的是要来偷数据，绝对会留下蛛丝马迹！
第一个冲到的，无非就是刚才那个准备动手的家伙。
看见屏幕后，满脸愤怒的研究员，突然愣住了。
还没等他作出反应，后面的人一拥而上，直接将人挤得脸都贴到了电脑屏幕上。
老李同样跟着转头，看见屏幕还亮着的瞬间，整个人愣了一下。
压低声音问：“你没有删完？”
姜涵茹点头：“李长远让我留的。”
老爷子懵了，转头问：“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