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瞬间颓废成霜打的茄子般，再没了半点精气神。
老李企图开口安慰，又把话憋了回去。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
远远看着那边的数据，似乎还在跳动，李长远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追问。
闹了这么久，也该歇歇了。
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努力不让自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低头看着地面，什么也不说。
“是不是对他打击有点大了？”姜涵茹凑近了问。
老李摇头说：“年轻娃娃，总要经历点挫折的。”
“但我们拿了他的东西，连点知情权都不给……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那些数据，每一串都刻在他的脑海里，不是吗？”老李反问，“我们又不是防着这个小兔崽子。”
话音刚落，尖锐刺耳的报警声，陡然从身后响起。
二人对视一眼，着急忙慌的转头开始删数据。
而那些原本正全身心投入实验的科研人员，此刻也纷纷抬头，转身聚集过来。
“什么情况？”
“不知道，像是那边的旧机器响了。”
“那些家伙在干什么？进来了半天，一直在那块鼓捣。”
“是不是想偷偷窃取我们的数据？”
各种议论声扑面而来，李长远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好像他和整个实验室里的一切，彻底划分开来。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喂，兄弟你坐地上干嘛？”
不知何时，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窜到了他身边，光听声音都知道是谁。
至于其他人，此刻正在向着老李二人靠近。
姜涵茹手指在键盘上打的飞快，企图在被他人看见前，将刚才那些数据完全毁尸灭迹。
“你在干什么！”有人发现了她的小动作，“你在删除什么？快点住手！”
话音刚落，老李直接挡在众人面前，将身后的小姑娘，藏得严严实实。
“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人质问着。
“我什么意思？”老李冷笑，“都说了是在检查设备，你们全部跑过来，是手上的实验都不要了吗？”
“检查设备？检查设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能让那家伙拼命删除，头都不回一下？”
“怎么，我作为九坤计划的负责人，有什么事情，还得给你们所有人都报备一下是吗？”老李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
“您是负责人没错，但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地盘？”老爷子笑得越发大声，“一个科研基地，大家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怎么到你们嘴里，反倒成了拉帮结派，还画起地盘来了？”
“我……”
那人刚要辩解，便被旁边的人给拽了一下。
另一人站出来，直接给三人扣下了一口黑锅。
“您是负责人没错，这的确是大家做科研的地方，但每个实验室的项目不同，每个人的目标也不相同，那台计算机上可有我们之前的实验数据，你们现在……”
“实验数据，难道你们没有迁移吗？”
“迁移归迁移，被淘汰的设备上自然还有记忆，您带着人在这里晃悠了半天，现在还……”
那人的话没说完，但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老李带人来，企图偷窃他们之前的科研成果。
哪怕现在他们已经拥有了更先进的技术，但之前的数据，依旧是牢牢的地基。
让任何人看到，都算得上是剽窃。
“怎么，你们的意思是，我对你们的东西有兴趣？”
老李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放在口袋里的手心，早已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快点，再快一点！
“要是没兴趣，您一直在这里干什么？”
“你后面那女生，这么藏着掖着，又是什么意思？”
“李校长如果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大公无私，直接让开，让我们看看是什么情况不就好了？”
众人将老李二人围在中间，语气更是咄咄逼人。
偏偏李长远坐在地上，如同围观群众一般，毫不掺和。
“喂，你不去帮帮他们？”尿包有些着急，“这么多人怼在这里，那边一个老爷子，一个小姑娘，真要打起来……”
“我打得过吗？”李长远抬起头，“还是你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我掺和进去，有什么变化？”
“啥意思，没有变化，你就不管了呗？”
“没有那个能力。”
少年随口回应了一句，便重新低头看着地面，像是在思考着无比重要的人生大事。
下一秒……
一道身影猛然从他身边冲了出去。
离开之前，还留下了两个字——怂货！
“你们他妈的给我让开！”
正在老李被问到头晕眼花之际，一声中气十足的呵斥，直接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转头看见来人后，肆意的嘲笑声，充满了整个研究室。
“喂，你要不继续找个角落躲着睡觉，这时候跑出来凑什么热闹？”
“这么吵，睡得着吗？”
“你可太小看他了，这家伙恨不得仪器在头顶爆炸都不动一下，你还指望他能干些什么？”
“不用指望呀，没看到人家现在不是跑出来英雄救美了吗？”
从尿包出现的瞬间，大家的重点便偏移到了这家伙身上。
肆无忌惮的嘲讽，让人一时忘记他们此刻围在一起的目的。
偏偏某人是个厚脸皮，完全无视这群家伙，说的话从人群中披荆斩棘般穿过，最后站在了老李身边。
低声问：“偶像，您没事吧？”
“没……没事……”
老李此刻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这家伙会出现，而且还站在他身边。
结果……越发愤怒的叫骂声，落在了他们头上。
“我说怎么九坤计划的负责人一来，直接朝着我们的老计算机奔过来，原来就是出了个内鬼。”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真是臭不要脸的东西，平时偷懒就算了，还把我们的科研成果拱手让人……”
纵使尿包这种人，听到这些话，也难得红了脸。
扯着嗓子同他们破口大骂：“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平时是什么德性，一天到晚张口闭口，就是别人剽窃你们的劳动成果，好像自己研究出了什么宝贝一样，连坨屎都不如！”
“这家伙说我们研究的东西是屎！”
“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遍！”
研究室里的矛盾，伴随着尿包那句屎都不如，变得越发激化。
李长远叹了口气，扯着嗓门回了句：“行了，别吵了！”
众人一起回头，只见少年从地上站起。
吐词清晰的说：“你们那些研究，的确屎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