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低声回应着。
“是我考虑的不周到。”老李叹了口气，“大家都是做科研的，是我有些得意忘形。”
说完，老爷子直接撕下了笔记本上的前两页。
在李长远震撼的目光中，把本子递了回来。
“您这是……”
“像你刚刚说的，咱们做科研要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如果这些数据没问题，够他们度过这道坎了。”
老爷子朝他微笑着，眼神却和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不一样了。
就好像，那时候只是觉得李长远是个能给大家提供珍宝的宝贝疙瘩。
现在通过一次又一次的接触，才发现比起那些数据，面前这个少年本身才是最重要的珍宝。
“您留下吧。”李长远把本子推了回去，“如果后面各位的实验有什么问题，说不定这些数据还能帮得上忙，留在我这里也是鸡肋。”
“你确定？”老李盯着本子，并没有急着伸出手。
“交给老师，不就是等于上交给国家吗？”他笑着问，“对于上交国家，我应该没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吧？”
上交国家，这种事情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主要是取决于上交东西的价值。
如果单单只是这么一个笔记本的手稿，哪怕是有关于载人深潜器的数据，应该也不一定会得到重视。
毕竟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数据究竟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也没人能保证，究竟能用到哪一步？
可现在不同的是，在关于载人深潜器这堆数据之前，李长远还提供了新能源的技术突破理论数据。
而且已经被证实的部分，已经远超国内本身的技术层面。
二者结合在一起，所带来的影响，让老李不由得仔细思考，该不该接下这份数据。
而这份犹豫，李长远自然也是看得一清二楚。
主动询问：“是东西太重要了吗？”
“嗯。”
面对这种开门见山的问题，老李自然也没必要有半点隐瞒。
“那老师的意思，难道是让我自己把东西收起来，以后都不要拿出来见人？”少年歪着头，说着一些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胡话。
“不是让你藏起来，是……”老爷子深深叹了口气，“是有些东西太过于重要，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如果这两件事情都报上去，可能会引来其他人。”
“然后呢？”
“万一上面更高的高层来了，大家都对你给的数据给予众望，最后却发现……你懂的。”
更高的高层吗？
李长远听了这话，眼神有些放空，连带着老李的话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只知道，自己上辈子研究了一辈子新能源，唯一一次见到重要领导的机会，还是对方来参观实验室。
那时候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同事，都只能远远的看着。
万一视力差一点，指不定连领导的眼睛鼻子在哪都看不清。
结果现在呢？
就因为那些数据的出现，让他见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种生活。
不仅仅可以见到那些重要领导，而且对方是完全为他而来。
这是李长远活了两辈子，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李长远……李长远……”
老李伸出双手，在他眼前拼命挥舞着。
少年终于回神，被吓得后退半步。
慌张的问：“怎么了，老师？”
“你走神了？”老李眯着双眼，“该不会又是那个四维生物要和你做交易了吧？”
“怎么可能，就算人家真的有所图，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又主动来找我。”
李长远笑着解释的同时，心里却在反复呼唤着闪电。
毕竟没多久之前，对方可还主动出现并且强调过，提供给他的那些数据的真实性。
凭借他对闪电了解，那家伙绝对不会没事冒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只是究竟有什么目的……
老李一巴掌拍在他的肩头，让李长远飞走的思绪再次飞了回来。
“到底想什么呢，一直在走神？”老李死死盯着他，企图从眼神中看出他的心虚。
偏偏李长远这家伙，最不怕就是别人的凝视。
眼睛都不眨就开始撒谎：“不是我出神，我只是在想，本子上的数据如果完全实现，我们的载人深潜器技术，应该能领先国际数十年吧？”
“数十年？”老李冷笑一声，“东西没上计算机，谁也不知道到底能有多精细，万一看着一大本，其实只是为了各方面细节的增进，哪里还有十年？”
“可如果反过来……”
“反过来，领先上百年乃至几百年也不是不可能。”
老李话音刚落，笑容就立刻僵在脸上。
李长远一把将老李刚刚撕下来的两页纸拿了回来，整整齐齐的塞进本子里。
还不等对方开口问，转身就要走。
老李瞬间急了，也顾不得继续装腔作势，直接扯着嗓子问：“小兔崽子你干啥呢，话都没说完，你准备跑哪去？”
“去实验室啊。”李长远回答的毫不犹豫，“不是有句古话说得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咱们现在连这本子上的数据究竟到哪一步都不知道，直接拿两页纸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老李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说：“你他妈的给老子回来！”
“为啥？”少年故意反问。
“超级计算机我们虽然有好几台，那也是有人专门盯着的，你以为是路边大白菜吗，你想用就用？”
“可我的确是事出有因，人家也不至于……”
“你要是真要用，就等老子一起，别他妈一个人傻乎乎的跑过去，到时候人家问你干啥，你说你要研究载人深潜器，被人以为脑子有问题，送去关起来，我可不管你。”
老李嘴上嘟囔着，人已经开始抬脚往外走。
路过李长远的时候，顺手将他手里的笔记本夺了过来。
边走边唠叨：“一天到晚也不让人省心，就算到时候别人不把你抓走，你以为这消息瞒得住吗？”
“瞒不住又怎么样，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是你的东西，成了还好说，没成呢？闹得人尽皆知，不是所有人，都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