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的头就被男人摁进水沟里。
她呼吸困难,仿佛听到全身骨折的声音。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季庭鹤突然手一松。
“扔去喂鱼。”
周晚漾一惊:“不要……不要……”
乔珂点头:“是!”
贺征也适时出现,直接灵气周晚漾就离开。
直到看到那只庞大的鳄鱼,周晚漾吓得脸色煞白。
“砰——”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女人惨叫声不断从湖里传出来,原本无色的湖水瞬间被鲜血染红。
而女人挣扎的声音,也逐渐变小,最后彻底被湖水淹没。
很快,湖水再次恢复平静。
季庭鹤指腹摩挲着灵位上的名字,笑了笑:“迎迎,我为你报仇了,你可以安心了。”
这一次,季庭鹤没有等到‘温迎’的回应。
他动作一顿,似是想到什么,薄唇紧抿微颤,双目逐渐猩红。
“你要走了吗?”男人五指收紧,灵位被他攥的死紧,他声音痛苦,带着不舍,“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
森林里,狂风大作,树枝被狂风拍打,呼呼作响,似是在回应他的话,在对他做最后的告别。
……
-
从翠谷森林回来后,季庭鹤发起了高烧,烧了整整两天两夜,直到第三天才逐渐退烧。
见他已经退烧,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次发烧后,季庭鹤精神好了一些,臆想的次数逐渐减少。
陆珺根据他的身体情况,重新指定了另一种治疗方案,尽全力把这个已经绝望的男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经过陆珺长达两个月的治疗,季庭鹤的情况终于好转了很多。
至少现在他的病,不影响到日常生活了。
老爷子过来看他时,见他精神不错,有些欣慰:“庭鹤,身体好些了吗?”
季庭鹤点头,继续安静地望着远处那片花园。
他突然想起那天夏午,温迎站在花园中,一身碎花长裙,随风飘起。
她眉眼带笑,诉说着她曾在温家时的旧事,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在看什么呢?”
“爷爷,我在看迎迎。”
老爷子一惊:“庭鹤,你……”
季庭鹤收回视线,看向他,笑了笑:“爷爷,您放心,我没有犯病。”
“……”
老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你这是?”
“在偌大的帝城,带给她的,从未有过快乐,只有无尽的痛苦。迎迎说的对,那些温家旧物的归宿是江林城温家,而不是这里,她也是如此。”
“我不该执着地把她留在帝城,困在玉庭苑。她应该回家,回她江林城温家。”
“所以你这次决定放手了?”
“嗯。”季庭鹤视线再次落在那片漂亮绚丽的花园中,声音轻柔如风,在风中回荡——
“爷爷,我要送迎迎回家。”
老爷子一怔,热了眼眶:“好,只要你好好的,你做什么,爷爷都支持你。”
后来,季庭鹤亲自把温迎的骨灰和温家旧物带回江林城。
温迎也终于落叶归根,不再漂泊,没有归宿。
时间在时间长河中逐渐流逝。
季庭鹤带着温迎的心愿和期待,历经了无数春夏秋冬的交替,严寒和酷暑的变更。
一次又一次、一遍又遍、如此往复的重复着。
直到度过了六年时光。
……
-
六年后。
今天是季家老爷子八十岁寿宴。整个季家上下上千人,天还没亮,就开始为这次寿宴做准备。
自从温迎离世后,老爷子精神头比之前差了很多,但好在身子骨还算健朗,偶尔出去走走都没什么问题。
不过老爷子年事已高,季家人也不想让他太累,所以才决定把这次寿宴安排在家里举办。
好在季家很大,在家里办一个寿宴,绰绰有余。
这场寿宴上,来了很多人,都是季家一些故交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现场特别热闹,老爷子笑着和大家打招呼,接过大家的道贺,结束后,问:“庭鹤呢?怎么还没回来?”
温叔道:“老爷子,大少爷公事繁忙,可能需要迟一点。”
“再忙也得回来吃饭啊!”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自从迎迎离开后,庭鹤就跟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整天都忙工作,一刻都不肯歇。”
“大少爷可能也是想通过忙工作,逼迫自己不再想三小姐吧。”
老爷子突然安静下来。
“老温,”他神色失落,“其实我也很想迎迎。”
只是他作为家中长辈,不敢随意说出口,免得被人说矫情。
而且越想,就越心疼,根本不敢深想、更不敢多想。
连他都承受不了这份思念之苦,更别说季庭鹤。
很多思念,并不是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消失的。
相反,有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季庭鹤最后在老爷子的翘首以盼中,姗姗来迟。
对于自己的迟到,季庭鹤赔礼道歉,试图想求得老爷子的原谅。
季向文对他迟到的态度很不满,倒是老爷子没觉得什么。
“没关系,你能回来就好,肚子饿不饿,快过来吃饭吧。”
季庭鹤和大家一起吃完了饭,正准备离开时,老爷子叫他上来书房。
季庭鹤上楼,走进书房:“爷爷。”
闻言,老人家抬头看过来。
望着男人那一头花白的头发,老爷子喟叹:“庭鹤,你有没有想过,去把头发染回来?”
六年前,自从季庭鹤那次因为伤心过度,一夜白头后,他就维持原样直到现在。
就算因为活动做各种发型,他也只有一个要求。
那就是不能动他头发的颜色。
季庭鹤走过来坐下,主动拿起一枚棋子放入棋盘中:“习惯了,也就不想做改变了。”
“……”
老爷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想染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温迎。
“算了,不提这个了。”老爷子一边下棋一边说,“庭鹤,你今年也三十三岁了,你……有想过希望有个人陪着你,和你一起过完这一生吗?”
男人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爷爷,您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凌颖这个小姑娘,你认识吧?”
“凌氏集团的千金,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那个?”
“对对对!”老爷子一脸惊喜,“看来你对她也有所关注嘛。爷爷见她挺好的,长得也漂亮,知书达理,所以想和让你和她接触接触。”
“您这是希望我和她联姻?”
“当然前提是你喜欢的,如果你不喜欢,爷爷也不会强求你和她结……”
“爷爷。”季庭鹤直视他的眼睛,态度坚定,“我不会和她结婚的。”
“那你想和谁结婚?”
“我谁都不想。”男人再次强调,“爷爷,我说过,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
“可是之前迎迎……”
“除她以外。”
“……”
老爷子沉默下来,凝视着眼前长着一张年轻的俊脸,却早已一头白发的男人,无声的叹息。
“庭鹤,这么多年了,你还没从中走出来吗?”
男人动作微顿。
“怎么走?”季庭鹤继续把棋子下到所在的位置,“爷爷,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我走不出来。”
时间流逝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至少让他逐渐相信一个事实。
温迎真的去世了。
这个世界上。
也不会再有温迎。
……
浦天机场。
飞机落地,乘们相继走出机场。
一名身穿黄色长裙的女人,脸戴口罩,正一边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一边回应电话里人的话。
“二哥刑满快到了,所以我需要过来接他出狱。”女人笑了笑,满脸歉意,“对不起,逾白哥,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就回国,让你担心了。”
江逾白被气笑了:“温迎,你这先斩后奏的毛病,是不是跟温简行那家伙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