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
夜色暗沉,远处的天边,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雨水打在身上,微微刺痛。
季庭鹤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一身,肩背依然挺直,没有任何松懈。
温叔透过窗户看到庭院里的男人还没走,有些担心:“老爷子,大少爷已经在外面跪五个多小时了。他一直这样跪下去也不是办法,您要不出去劝劝他?”
老爷子扫了一眼外面宛如世界末日的雨夜天,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扶我起来。”
温叔立即过去扶他起来,把拐杖递给他。
温叔撑着伞,随老爷子一同出去。
听到脚步声,季庭鹤缓缓抬起头。
雨水打在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可他依然清晰地看到了老人脸上的无奈。
“庭鹤,你这是何必呢?”
“爷爷,我只想让她待在我身边。”
“可她已经经不起你的折磨了!”老爷子语气微重,“你如果就这样一直逼她,只会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你软禁她,控制她的自由,导致她患上严重的抑郁症,暴瘦那么多。”老爷子在他面前蹲下,言语间满是沉痛,“庭鹤,你不能仗着温家没人,就这么欺负她啊!”
“……”
“我没有欺负她,”男人眼眶微红,“爷爷,我只想要她而已,我有错吗?”
“可她已经不要你了!”
男人一怔,掩下眼里的失落:“没关系,我会努力让她再需要我。”
“你别执迷不悟了!”
“爷爷,我只问您最后一句,”他抬起头,看向他,“温迎到底在哪儿?”
老爷子看了一眼手表:“你先回去。明天,明天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季庭鹤摸出一看,接通。
“老大,温小姐已经找到了。”
“在哪儿?”
“中鱼村的北海港头。”
“好,知道了。”
季庭鹤收起手机,起身,看向眼前的老人:“爷爷,明天太久了,我等不了。”
老爷子一脸懵:“什么意思?”
“没事,”季庭鹤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沉痛和卑微,“您好好保重,我去接一下温迎。”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老爷子足足愣了三秒,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原来这小子一直在拖延时间!
“不好!快打电话给西砚,让他先带迎迎离开那艘船!”
温叔立即打电话过去,可对方手机显示没人接听。
“没人接听。”
“那就打电话告诉那帮人,让他们尽快通知西砚!”
“好!”
-
帝城北海。
季庭鹤赶到现场时,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季西砚。
季西砚看到他过来,黑眸落在他身上。
贺征上前道:“老大,季二少一直在拦着,我们没法上那艘轮船。”
季庭鹤黑眸落在他身上,满眼轻蔑:“怎么,你想拦我?”
季西砚狠狠地瞪着他:“我不会让你过去的。”
说完直接一拳朝他挥过来。
季庭鹤一个闪身躲过去,眉眼带笑:“在国外那几年,学了不少东西啊?”
身手都好了不少。
季西砚无动于衷,再次主动攻击。
季庭鹤脱掉外套扔到一旁,大步上前,动作狠戾回击。
两人赤手肉搏,打得不可开交。
现场皆是狠劲的拳打的声音。
季庭鹤不想和他周旋太久,找准时机,直接一个回旋踢,踹中他的腹部。
季西砚应声倒地。
季庭鹤扭了扭脖子:“不自量力。”
他转身正要离开,一个东西突然甩到他手臂上。
只听见咔擦一声。
季庭鹤双脚顿住,低眉看向自己的手臂。
他左手腕被一个铁铐子紧紧铐住,铁链沿着他的手腕垂落在地,一路延伸,直到不远处那艘停靠在岸边的船上。
就在这时,一群身穿制服的警方突然围上来,把他们通通围住。
“季先生,我们收到举报,说您涉嫌软禁他人,麻烦您和我们回一趟警局。”
季庭鹤扯了扯手链,发现扯不开。
他扫了一眼突然出现的警察,黑眸望向季西砚:“你举报的?”
季西砚缓缓从地上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道:“大哥,你放心,过了九点,我会给你解开的,他们也会离开。”
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
“……”
妈的。
季庭鹤脸色阴沉,朝贺征使了一个眼色。
贺征立即明白,直接和警方对峙起来。
现场一片混乱。
季庭鹤趁乱退出去,扫了一眼手里的铁链,随即用手摁住左手大拇指,用力一掰。
只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大拇指瞬间软绵绵地垂下来。
手腕里的铐子成功掉落在地。
一恢复自由,季庭鹤跳一艘船,把一沓钱扔到船长身上:“开船!”
……
-
夜晚的海上,一片黑暗,远处的雷电,不断闪烁,像是世界末日般,仿佛要吞噬这里的一切。
大雨不断拍打船板,声音震耳欲聋,震得人心惶惶。
温迎坐在房间内里,双手紧紧抱着行李包,满脸警惕的望着窗外的海上天。
见季西砚这么久没回来,她摸出手机正要打给她,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声。
温迎心里一紧,似是意识到什么,迅速起身跑过去。
可下一秒,她就被一群人围起来。
她看向来人,脸色一变:“乔珂?”
“温小姐,请您和我们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温迎猛然撞开他们,发了疯一样往船头跑去。
她跌跌撞撞地跑,雨水打在身上,一身瞬间被淋湿。
可她无暇顾及,只能往前跑。
只有这样,她才能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的机会。
可她刚跑到船头,抬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抹黑影。
她心跳猛然一停,双脚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再也动弹不得。
是、是季庭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