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人头攒动,人来人往,那块巨石伫立在人群中,巨石上“中鱼村祠堂”那五个字鲜红显眼。
没有任何异常。
“季总,您怎么了?”李总问。
季庭鹤收回视线:“没什么。”
温迎躲在巨石后面,全身紧绷,等了很久,确定他们已经离开,才迅速起身逃离。
她一口气直接跑回家,锁上房门,身体才逐渐瘫软下来。
温迎满脸惊恐,大口呼吸,全身无法控制地抖。
她努力平稳下呼吸,摸了摸手臂,这才发现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白阿姨不是说他只有10月13日才会过来中鱼村吗,季庭鹤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明天。
明天晚上就是她离开的时间了,在这关键时刻,她绝对不能让他找到自己。
以季庭鹤生性多疑的性子,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任何让他起疑的事情。
所以这个地方,她已经不能待了。
温迎迅速给季西砚发信息说明原因,季西砚很惊讶,直接给她打电话,让她现在马上离开这个地方,他会过去接她。
温迎没有犹豫,迅速起身收拾东西。
-
送走李总,贺征上车。
见季庭鹤一直望着窗外,贺征问:“老大,您在看什么?”
“刚刚在祠堂,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就只看到人,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温迎了。”
贺征一惊:“老大,您是不是眼花了?”
季庭鹤收回视线,陷入沉思。
他寻找了四个月,几乎把整个帝城都翻了一个遍。机场没有她登机记录,其他出帝城的方式,也被他一一排除了。
然而,温迎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
“中鱼村查过了吗?”
“没有。您不是说不让查吗?”贺征脸色一变,“老大,您是怀疑……温小姐躲在这里?”
“目前只有这里没找过。”
“明白,我立刻叫人过来找!”
贺征经过街坊邻居的打听,不到半个小时就确定温迎所在的地方。
季庭鹤赶到温迎的住处,一踹开房门,那股熟悉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
这个气息,与玉庭苑主卧里的一模一样。
正是温迎的!
贺征叫人分开仔细寻找。
季庭鹤环顾四周。
房间不大,且很简朴,桌子上、衣柜里,还留下很多她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一看就是离开的很匆忙,很多东西都来不及收拾。
“老大,没找到人,您确定……”
“就是她。”季庭鹤很笃定,“她应该还没走远,立刻给我追!”
“是!”
-
季庭鹤派去的人,从昨天到今天,找了整整一天一夜,几乎把整个中鱼村都翻了一遍,可还是没有发现温迎的踪迹。
窗外的天,一片暗沉,空气沉闷,被烈阳灼晒过的地面,依然滚烫如火。
如同此时的玉庭苑,气氛低沉,让人透不过气。
“老大,看样子是有人提前帮温小姐转移了。”贺征脸色凝重,“但目前还没查到是谁做的。”
男人整个身体陷入沙发里,脸色冷凝,一言不发。
“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一个人?”
“谁?”
“温迎的追悼会上,季西砚是不是不在现场?”
贺征回想了一下:“是。”
“你确定?”
“我记得当时看到二夫人时,心里还想着季二少怎么没来呢,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季二少当时确实没在……”贺征话一顿,终于想到什么,“老大,您的意思是……帮温小姐的人,有可能是他?”
季西砚喜欢温迎,他那么在乎对方,如果温迎真的死了,他不可能不会出现在追悼会现场的。
既然不在,那不就说明他早就知道温迎并没有死?
季庭鹤眼带嘲弄。
“老大!”乔珂急匆匆赶回来,“事情调查清楚了,那个私人账户名是叫温余,也就是老爷子身边的温叔。”
季庭鹤眉头微蹙。
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疑惑和不解,终于在此刻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贺征道:“所以说,这次帮温小姐逃跑的人,不仅有季二少,还有……老爷子?”
季庭鹤冷笑一声:“怪不得那么难找,原来是老爷子插手了。”
所有人都在帮她对抗他,只为了成全她,成全她那执意要离开他的心思。
这话一落,大厅内气氛冷僵,温度比十二月天还低。
乔珂小心翼翼地睨了一眼男人:“老大,那现在怎么办?”
季庭鹤立即起身,穿好外套:“我回一趟季家公馆,你们继续找,有消息立即给我电话!”
“明白!”
-
回到季家,季庭鹤直奔主宅,佣人看到他,喊:“大少爷,您过来有事吗?”
“老爷子在哪儿?”
“老爷子在后院花园里浇水呢。”
季庭鹤大步往后院走去。
温叔听到动静,转身走回来:“老爷子,大少爷过来了。”
老爷子动作微顿,而后继续浇花。
季庭鹤走进来,看着正坐在轮椅上浇水的老人,嘴角扯了扯:“爷爷,您真是好雅兴,这么快就恢复情绪,有心情在这里浇花了。”
老爷子自然听出孙子这句阴阳怪气,手中动作依旧不停:“难得你过来主院看我一眼,一过来就带着火,怎么了这是?”
“哪有什么火?”季庭鹤走过去,主动帮老爷子添水,脸上笑意温和,“就是想问您一件事。”
老爷子停下手,睨他:“什么事?”
“温迎在哪儿?”
“我哪知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可至今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老爷子脸色凝重,“庭鹤,你确定迎迎真的没死吗?”
“她到底死没死,您不是最清楚的吗?”
老爷子终于察觉到他话里带刺:“臭小子,话都不好好说,干嘛呢?”
“行,我就直说了,”季庭鹤起身,“爷爷,关于泰城酒店那场大火,是您一手策划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庭鹤把查到的资料放到他腿上,轻轻的拍了拍:“您可以看一下这个。”
老爷子接过一看,眸色微变。
一旁的温叔见老爷子表情不对,拿过资料书看了一眼。
下一秒,温叔垂下头:“抱歉,是我疏忽了。”
老爷子摆了摆手:“你先下去。”
温叔点头,转身离开。
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孙子,无奈轻叹:“庭鹤,你有没有想过,迎迎为什么一直想逃离你身边?”
季庭鹤神色一愣,垂下眼帘:“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
“不止。”
季庭鹤抬眼对上老人浑浊的眼睛。
“庭鹤,你别找她了,放她自由吧。”
“我不想放,”男人眼里满是执着,“爷爷,我已经离不开她了。”
“你——”
“所以,求您……告诉我她在哪儿。”
“我不会告诉你她在哪儿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从轮椅上起身,拄着拐杖进屋。
“爷爷!”
老爷子说一不二,任由季庭鹤怎么求他,他都不愿松口说温迎在哪儿。
老爷子被他搞烦了,直接把他赶走,闭门不见。
“大少爷,您了解老爷子的性子,他说不见就不可能再见您的,您还是回去吧。”温叔无奈道。
“那他什么时候肯见我?”
“这个我也不知。”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直到他愿意出来见我。”
说完男人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地。
温叔吓一跳:“大少爷!这万万不可,您快起来吧!”
温叔跑过去想搀扶他起来,可季庭鹤却不肯。
最后,温叔只能无奈回屋汇报。
“不用管他,既然他喜欢跪,那就让他跪吧。”老爷子把一颗棋子放到棋盘中,“只要过了今晚,一切就结束了。”
温叔:“……”
真的,会结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