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聿安很喜欢在刑部工作。
没有大案子的时候他就查看各地呈报上来的刑事案件,通过这些疑难杂案他涨了不少知识,对手头上的工作越发感兴趣。
他如今已经出宫建府,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早晨,正言催他:“主子,时辰不早了,放下猫咱们去上朝吧。”
他是从小在燕聿安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小时候正言认为自家主子还是一个很省心的主子,比较每日都赖床差点连去上书房读书都起不来的难伺候的三皇子,二皇子已经足够自觉了。
可偏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家主子沉迷猫猫狗狗无法自拔,每日晨起第一件事不是读书也不是吃饭,而是瘫在榻上,享受毛茸茸们的亲近。
燕聿安养了五只猫,三条狗。
都起床一刻钟了,衣裳没穿,也还没洗漱,就抱着猫一副无心上朝的模样。
“奴才知道您不想去,可如今定王殿下远在北疆,公主殿下和逸王殿下也不在京城,您若是不去,皇上和太子不得……”
不得亲自来唠叨你?你受得住?
燕聿安埋在猫猫肚子上蹭了蹭脸,深叹一口气,感慨道:“我这劳碌命啊!”
要不是舍不得这些小家伙,他一定学他弟弟妹妹们,远走高飞,当个彻头彻尾的甩手掌柜。
正言边伺候他换衣裳,他边发牢骚:“我也想离开京城逍遥自在。”
正言一本正经,表情都懒得给,淡声道:“那您想想三殿下呢?战场上刀剑无眼,您和太子殿下就是他最大的倚靠和后盾。”
所以,就当是为了您的同胞弟弟,打起精神来吧!
想到燕九安,燕聿安说:“明儿你再往北疆送几车东西去,吃的穿的都要好,他可挑了。”
正言把他收拾利索,点头道:“奴才知道了,这就下去办。”
磨磨蹭蹭一番,他到得不早不晚。
还没到时辰,已经来了的大臣们三三两两站在偏殿中说话闲谈。
燕聿安主理刑部,前些日子又抓了一个京官家眷进去,外面传得绘声绘色,大家这不还在议论呢。
“马大人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啊!听说他那小妾才纳进门没几天,如花似玉的年纪,年纪比他女儿还小……”
“什么啊!我觉得可丢脸了!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瞎搞也不是这种搞法,死在女人身上,这传出去好听吗?”
“死在女人身上?我不是听说是他正室气极了搓手推了他一把撞墙死的吗?不然为何把他正室抓进去?”
“这我也不清楚,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你要想知道前因后果,不如去问问瑞王?”
燕聿安竖起耳朵,面上不动声色。
实际上没人敢来问他,指不定谁多嘴惹他烦了,往后不小心入狱他给你秋后算账怎么办?都说瑞王看起来和太子一样温和,其实就是个记仇鬼。虽然这个说法目前他们无法证实真假,但万一是真的呢?不敢冒险啊!
八卦仿佛是人类的天性。
清正隽秀的文官们想知道,五大三粗的武将们也想知道,还有他那几个不着调的朋友。
云辉和燕聿安合得来,俩人下朝后常常约着吃吃喝喝,有时候遇上康明,燕聿安会把他一起叫上。
席间三人,燕聿安坐中间,免得那俩一个不对付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
然而云辉瞪了一眼康明之后没有像从前一样第一步选择斗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二殿下,这马大人究竟是怎么死的啊?你们刑部把他夫人抓了,他夫人做了什么?我不是听说他死在新纳的小妾那里吗?和马夫人有什么关系?”
康明虽然没说话,但耳朵可是竖起来的。
这俩二十出头的大龄青年了,至今还未成婚,燕聿安心想,恐怕是因为太八卦的缘故吧,人家姑娘都比不上他们。
他品了口茶,耐着性子回答:“马大人的死不是意外,是马夫人故意为之,那小妾是她安排的。”
这里面居然还有反转!
云辉更来劲了,“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燕聿安:“因为马夫人心地太善良了。她一向的口碑并不是贤惠大度,可马大人死后她却表态说不追究小妾的过错,有点反常。然后我们进一步调查,查到那小妾在与马大人见面前,就已经和马夫人有金钱往来了,后面再一审问,什么都交代个清清楚楚。”
云辉打了个响指,惊叹道:“办案没有你这样的直觉真不行!”
康明不赞同:“光靠直觉算什么办案,没有细节和证据支撑,谁能空口无凭给人定罪?二殿下谨慎小心,才一步步揭开真相,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只剩个‘直觉’了?”
好了,这俩又吵起来了。
燕聿安不管他们,淡定自若地品尝起自己面前的美食,吃饱了再回去和他的小猫小狗玩儿。
真是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