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形容憔悴,唇色泛白,虽不似平常风光霁月的模样,但却多了一丝藏在贵气里的柔弱感,平白惹人心疼。

    点玉心下一悸,下意识地有些心疼。

    但想起他做了何事之后,她的心肠又硬了起来。

    她冷着声音:“萧御史身份尊贵,民女怎敢造次?”

    萧临肃轻叹:“夫妻之间一切平等,这话是夫人说的。只要夫人能消消气,肯听我一言。要我如何都使得。”

    “你如今倒是想起我的话了,可惜,太迟了。”

    点玉话落,转身边走,不想再听他多说一个字。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思绪纷乱间,她还是喊来徐良娣,委婉地拜托她劝萧临肃起来。

    吃完早饭,点玉在徐良娣的多番劝阻下,还是出了门,奔济世堂去了。

    她自己的身体她很清楚,绝不至于弱到必须在家养胎的地步,只要她注意休息,不要劳累到便可。

    这边,萧临肃在听说是点玉托徐良娣喊他起身之后,便没再执拗,起身收拾了一番,又去了御史台。

    没多大一会儿,便有人来传信说圣上口谕说公主有请。

    萧临肃随即乘车入宫,路上想认真理清楚此次入宫所为何事时,却觉得脑袋异常混沌,他抬手一触额头,才发现自己似乎高热了。

    入了宫,他连圣上都未面见,就被径直带进了冷宫中面见公主。

    冷宫中的元玉婉再不似以前雍容华贵的模样,又加上受到昨夜元启峥的死讯刺激,她妆发未梳,形容枯槁,仿佛一夜老了十岁,再看不见先前娇嫩的少女模样。

    她看见萧临肃到了,将散于额前的鬓发挽到耳后,笑道一句:“阿肃,你来啦。”

    萧临肃冷眼看着她:“何事?”

    元玉婉看着他冷淡的模样,自嘲地笑了笑:“阿肃还是这般无情。”

    笑罢她正色道:“你父亲出事那年,本宫只是因为想你,想见你,才央着父皇把你从北疆接了回来。只是之后给你父亲去信之事,本宫实在不知。”

    说着,她忽然压低了声音:

    “害死萧将军的绝非我,更非楚王。这一切,都是那个人逼的。”

    萧临肃神色凛然:“公主觉得,你的话,还有几分可信?”

    元玉婉忽然大笑起来:“你以为,本宫为何还能见你?本宫向父皇提条件,自请去幽坛寺以心头血抄经为大沅祈福,临行前最后一个愿望,便是见你一面。父皇允了。”

    萧临肃心下微惊,入幽坛寺抄经,她这是不想活了。

    元玉婉笑罢,挥挥手:“你走吧,本宫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启程了。”

    济世堂。

    点玉到济世堂没多久,沈非便也到了。

    她这两日得知点玉回来,一直没机会出门去见上一面。

    今日若不是萧老将军一大早登沈府门,说有事要她帮忙,她父亲定然不会放她出门。

    马车上,萧敛可谓是同她说尽了好话,请她帮忙劝劝点玉,还告诉了她点玉有了身孕的消息。

    沈非一时心情复杂。

    到了济世堂,萧敛又叮嘱了她几句,目送她进去。

    点玉正在堂前听伙计汇报工作,她北疆之行一走月余,此刻再见竟不见消瘦,反而略有些丰腴。

    可见一路上,萧御史将她照顾得不错。

    见她忙完,沈非挽着她的手臂走向里间,二人诉了片刻想念之情,沈非才斟酌着把话题往正事上引。

    “还未恭喜你,都要做娘亲了。”沈非笑着摸摸点玉的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