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良娣看着墓碑上吾妻楚氏琳琅之墓几个题字,心里没来由有些发怵。

    “你到底要做什么?”

    萧昶闻言,转过身看着徐良娣,难得脸上一派正经之色:“那夜之事,你心中之气,可曾消解?”

    徐良娣攥紧手指,眸中闪过一抹罕见的决然。

    她很快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垂下,半晌无言。她的小脸隐藏在层层帷幔下,看不真切。

    他凭什么认为,她会消气?

    见她如此,萧昶抿唇默了片刻,徐徐开口:“琳琅做事刚柔并济,很有手腕。你与她不同,我知你不是琳琅,亦不会将你当做她的替身。”

    “你纵再多不愿,那夜之事也已然发生。我不是那等只知一味逃避的宵小,既是犯了错,定会担起我该担的责任。”

    “你我皆为鳏寡,婚嫁自由。若你愿意,我愿娶你做继室,以平你心中之恨。”

    “那夜之事已过多日,你应不会再如那日一般激进,静下心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我是真心实意。”

    这些时日,萧昶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以徐良娣的性子,经了这种事情,一辈子都会压在心底无法纾解,势必不可能带着这种过往再嫁。

    他若不就此事有个表态,真的会耽误她一辈子。

    到底他当时要她时,并不是一直坚定地把她当做琳琅。

    若真是琳琅,他也不敢那般放肆。

    经过这些时日的静思后,他不得不承认,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心里已经有了徐良娣的一席之地。

    只是他到底短命,只有三年的寿命可活了,若是娶了她,三年后他去了,不是又徒留她一个人吗?

    不过,若是她愿意,永乐侯夫人的位置,能护她半世荣华,他私下发展的这些家业,也能护她半世富贵。

    总好过她囿于那夜之事,终生郁郁不得出。

    如此,也算补偿了。

    徐良娣听他说完,愣在原地。握紧的双手末端,指尖逐渐嵌入掌心。

    他怎能,说得这般轻巧?

    那夜他口口声声拿来威胁她的话,附骨之疽一般夜夜回荡在她耳边让她无地自容的话,如今被他转口换了一种说法,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

    还专门带她来他前妻的墓前说。

    他到底,存了怎样一颗心?

    她一把撩开面前的帷幔,豁然抬头,通红着一双眼,厉声一字一句道:“永炎!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何苦这般折磨于我?”

    实在未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萧昶并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刺激了她,他面上闪过慌乱,狠狠蹙眉。

    徐良娣仿佛字字泣血:“你若一定要我在点玉面前做不得人,不如现在就将我杀了一了百了,何苦频频拿这种话刺激我!”

    徐良娣说得激动,她浑身战栗,身子几欲倾倒。

    闻言,萧昶动作一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那夜后,他为了打消徐良娣轻生的念头,故意说来刺激她的话,竟成了伤她最深的一根刺。

    他抿唇,沉敛着眸,伸手欲扶徐良娣,却被她一掌挥开:“别碰我!”

    陵园山路崎岖,她挥开他手臂时太过用力,带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脚下又虚虚实实的,她站不稳,身子猛地朝后栽去。

    眼见着脑袋就要磕到石碑上,萧昶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她抗拒他的触碰,挣扎间身子越发不稳,到底还是摔了下去。

    萧昶一旋身,躺在地上给她当了垫背,一抬腿压住她的腿,又紧紧箍住她的手臂叫她彻底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