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位夫君家里出了大变故,才后知后觉这位夫人的好来,开始听取夫人的建议谋求上进。”

    “只是好景不长,那位夫君刚小有成就,夫人就撒手人寰。并非意外身亡或是病逝,而是,那位夫君招揽的仇家的蓄意报复……”

    他说着,目光逐渐变得悠远,仿若陷进了那段遥远的记忆中去。

    徐良娣双唇紧抿,很是不解,他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萧昶仍在说着,声音渐渐染上一层狠意:

    “自此,那位夫君便日日活在对夫人的愧疚之中。距今,已过了八年有余。”

    “直到不久前,这位夫君遇上了一位同他先夫人长相几分相似的女人。”

    “起初,他是十分欣喜的。但随着他同这位妇人日渐深入的接触,他越来越发现,虽然长相相似,气质相近,性情乍一看也颇多相似之处,但她不是她。”

    听到这,徐良娣内心了然,他是在说自己的故事。

    只是,关于他的过往,她没兴趣知道,不是更不愿做任何人的替身。

    萧昶忽然站起身,从里间拿出一件堆帽给徐良娣戴上。

    徐良娣下意识要躲,萧昶道:“别动。”

    她抿唇,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萧昶趁着这个空档,将堆帽给她系好,外面直垂到小腿的的纱幔帘垂下,她的表情隐没在帷幔中,让人看不真切。

    徐良娣个子偏高,这个堆帽是琳琅在世时用过的,她用时,帽子边的纱幔直垂到地上,而徐良娣戴上,只到小腿处。

    萧昶盯着纱幔下摆看了一瞬,沉声道:“随我去个地方。”

    徐良娣拒绝不得,跟着他走到钱庄后门处,上了早就候在那里的一辆马车。

    她刚坐定,却见萧昶也上来了,下意识出声道:“不便与你同乘。”

    萧昶一边吩咐外面驾车走,一边不甚在意地笑道:“无妨,我绝不碰你。”

    说完,便倚着车窗边闭眼休息。

    徐良娣又往角落里缩了缩,攥紧了手指。马车空间并不大,独属于男性的雄浑气息无时无刻地侵入她的鼻息,教她无法安心。

    提心吊胆了半个时辰后,马车外传来一声轻唤:“主子,到了。”

    萧昶似乎睡着了,闻言稍稍疑惑地嗯了一声,还带着不轻的鼻音。

    外间又唤了一声:“主子,到陵园了。”

    萧昶这才清醒过来,敛了敛沉入梦中蓄满戾气的眸子,再抬眼看向徐良娣时,已是一派平静。

    “下车吧。”

    萧昶一抬脚便跃下了马车。

    钱庄的马车车前凳都是随了萧昶的习惯定做的,阶梯跨度比较大。

    上车时徐良娣还能勉强稳住,但是下车时就不太从容了。

    她还带着那么长的堆帽挡着视线,迈下最后一层阶梯时,脚上便崴了一下,身子眼见着就要摔倒。

    前面的萧昶仿似背后长了只眼睛,适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徐良娣尚未站稳,一下撞到他的胸膛。

    她双脚一沾地,便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他一把,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萧昶并不甚在意,扭身往前走:“再走几步山路便到了。”

    徐良娣这才得空打量四周环境。

    她小心地揭开纱幔一角,视线立即变得清晰起来。

    却见四周林深路杳,极为僻静,目光所及之处有数不尽的墓碑伫立。

    竟是一处陵园。

    徐良娣心下一紧,又将帷幔松了下来,不敢再看。

    萧昶停在了一处墓碑前,用手轻轻拂去墓碑上的浮叶,默立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