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先生才又开了口:“这位夫人的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急火攻心,一时晕了过去。醒后服用些安神的药物便可无碍。”
萧昶颔首,放下了心。
这才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掌心朝上,让蓝先生号脉。
半晌,蓝先生皱着眉如实开口:“侯爷,您的毒……恐怕撑不过三个春秋了。”
萧昶眸色淡漠,对这个诊断,似乎并不意外。
他垂着眸,三年……
这个残躯,只有三年的时间了吗?
只是琳琅的仇还未报,兄嫂的冤还未雪……
他还来得及吗?
他还能帮肃儿多久?
蓝先生觑着他的神色,有心劝两句,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深深叹了口气。
该说的,这些年他都说烂了,但是侯爷始终我行我素。
静默片刻,萧昶敛了心绪,目光扫向里间。
开口:“我毒发时,除了浑身剥骨抽筋地痛之外,会不会有可能,再伴有其他的症状?”
蓝先生循着他的目光扫向里间,斟酌道:“剥骨抽筋之痛本就非常人所能承受,若是痛到失了智,短暂的意识不清也是有的。这种时候,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萧昶微微颔首,如此,实非他所愿。
只是委屈了徐良娣,待她清醒后,他自会尽力补偿她。
蓝先生又道:“不过,痛到失智后的异常行为,也并非无迹可寻。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暴露人平时埋藏在心底的最真实的想法。”
萧昶一顿,紧紧蹙眉。
如此说来,这便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目光再次扫向里间——他是想要徐良娣?
萧昶觉得有些荒诞,当时他应该只是把她当成了琳琅。
但是随即,那道饱含怒意的哭腔再次在脑海中响起:
“我不是琳琅,我是徐良娣!”
萧昶心底忽然十分烦躁,但却不得不承认,纵然当时意识混乱,但他要她的时候,并不是一直坚定地认为她是琳琅的。
见他神色莫测,蓝先生安慰道:“先夫人已故多年,侯爷也不该过分沉溺于过往。”
萧昶扶额思索良久,只觉得心绪愈加纷乱。
又过了须臾,他复开口:“她怎么还没醒?”
蓝先生:“那位夫人恐怕要再昏睡几个时辰才能醒。”
萧昶抿唇,须臾道:“有办法让她现在醒吗?”
蓝先生:“属下扎个针试试。”
萧昶颔首允了,随蓝先生一起走到里间,看他扎针。
几针下去,床上的徐良娣痛苦地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一双通红的美目。
徐良娣迷茫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定格在了眼前永炎的脸上。
方才屈辱的一幕幕再次浮上心尖,她通红双眼,猛地起身,抓起蓝先生还未来得及收起的一排针,抬手就往永炎胸前刺去。
没想到一向性子柔弱的徐良娣会有这么大反应,萧昶沉了眸子,却也未躲,硬生生迎上了她扎过来的一把针。
一把细针扎入胸膛,鲜血很快渗透了胸前衣衫。
蓝先生被这突变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赶忙就要上前去击倒徐良娣,却被萧昶厉声喝住:“出去!”
蓝先生没敢忤逆,告了退。
萧昶忍痛,嘶哑着声音开口:“如此,可消气了?”
徐良娣红着眸子瞪着他,未开口。
萧昶斜侧过头,露出有一道狰狞疤痕的脖颈,握着她的手将扎在胸前的一把细针拔了出来,上移,对准了自己脖颈:“若是还不解气,往这儿扎,扎死我你便解气了。”
徐良娣盯着他的脖颈,急促地喘息着,一双美目瞪得浑圆,痛苦地嘶吼一声,举起了握着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