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加些汤。”

    “是是是。”伙计弯着腰倒着退了出去。

    霍汀与谢延来的时候,顾砚初已经吃完了,正一勺一勺的,往曼舟的嘴里喂鱼汤。

    他拿帕子给她擦了擦嘴,令丫鬟在他们中间摆了屏风,这才与二人低声交谈了起来。

    霍汀拿了两瓶酒,放到桌子上:“这两瓶酒是西域进贡来的,口味清甜,不上头的。”

    他让丫头给三人都满上一杯,顾砚初举着杯子,只略略沾了沾唇,便觉得味道香甜,适合女子饮用。

    他拿了其中一瓶,转过屏风,亲自给曼舟斟上一杯,又叮嘱她不许多喝。

    霍汀叹气与谢延道:“你瞧瞧他那样儿!定是让人喂了毒药,三品大员,如此低三下四。”

    谢延也拿了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微微笑道:“等你成亲了,自然就会懂得其中的妙处。”

    见顾砚初回来,他又道:“南方蛮夷作乱,圣上降旨,派昭勇将军华汝海前往平乱,那华汝海是个酒囊饭袋,多少年不打仗,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顾砚初道:“华汝海是内阁次辅黄高图的小舅子,他以为在南方作乱的,只是几个小股的乱匪,殊不知,那些人有些道行,已经占领了整个贵池县。”

    谢延有些郁闷:“我曾举荐威远将军汤禾,此人智勇超群,名震边陲,可惜圣上仍旧听黄高图的话。”

    顾砚初淡淡道:“圣上终归还是更信任老臣,你我根基尚浅,还是韬光养晦的好。”

    谢延愤然道:“朝中几个老的,一贯看我们这些年纪轻的不顺眼,只要是我们提出的,他们都要反驳,完全不把国家安危放在眼里。”

    霍汀道:“欸,黄高图那老糊涂,哭的日子还在后面呢,等他那个小舅子,让人打的屁滚尿流的时候,他就得意不起来了。”

    楼下有吵闹声传进来,透过面向戏台敞开的窗子,能看到被一群人簇拥着的一个年轻姑娘,正往楼上来。

    霍汀努了努嘴:“瞧瞧,那就是次辅黄高图的小女儿,好像是叫黄营雪。”

    不大一会功夫,唱的好好的戏,就硬生生的被人叫停了下来,换上了杂耍。

    曼舟只喜欢听戏,对杂耍表演倒是兴趣缺缺,正好那边三人也说完了话,几人就一起走出雅间。

    顾砚初不想被人看到,来的时候就坐了最里头的房间,也是戏台子的侧面,这样从里面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从外面却有窗户挡着看不到里面。

    而黄营雪却挑了最中间的位置,雅间的窗子正对着戏台,整个酒楼的动向都能尽收眼底。

    她认得霍汀,一眼就瞧见了他,再去细看他身边的人,不由的心脏就乱跳了起来。

    她招手叫来了身边的丫头:“去打听打听,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年轻男子,是什么身份。”

    谢崔两家交换了庚帖以后,便是纳吉的时候,谢家正式送了聘书,与崔家订好了日子。

    崔语荷成亲的前一日,曼舟亲自去了崔家,给她送添妆礼,到底是学士府,一草一木都透着清秀雅致。

    房里已经坐了三个人,都是她不认识的,见她进来,崔语荷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曼舟,你来了?”

    她给曼舟介绍,坐在大炕上的,是新任兵部尚书韩大人的嫡次女韩灵雅。

    围坐在圆桌旁的有两个人,穿梅花暗纹锦服的,是武定伯的嫡长女安会其,穿宝蓝色荷花褙子的,是次辅黄高图的小女儿黄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