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顺年回到府里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雨打湿了大半,他气急败坏的冲进院子,还没进屋就吩咐奴才备水,还要多准备一些香澡豆,他要沐浴。
与此同时,普真大师在屋子里伸展开了僵硬的双腿,捞了个枕头,双手抱着后脑,舒服的躺在席上,跷起了二郎腿。
他在脑子里琢磨着,要怎么通知谢延名册的事情,没想到第二日雨一停,谢延和顾砚初就一起来了。
徐顺年早就被人盯上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
清早起来,普真本打算用点清粥小菜,简单将就一顿,再想办法下山去通风报信。
这次他学聪明了,吃完饭就立刻去茅房蹲了半晌,解决干净以后,腿已经麻了。
普真扶着墙,抬起一条腿,快速的甩了起来,右腿好了一些,又换左腿,正在他甩的起劲的时候,一个小和尚从远处小跑着过来。
看到他的动作,他张着大嘴愣了一下,心道:“住持大师难道是在茅房里踩到什么东西了?”
普真瞧见小和尚的表情,心里暗骂了声晦气,放下腿,故做淡定道:“智空,你不在前殿念经,跑到后面做甚?”
叫智空的小和尚赶快施了一礼,双掌合十说道:“回禀住持,前面来了两个年轻公子,其中一个姓谢,说是您的旧识。他们还让护卫把庙门封了,不许旁人进来。”
姓谢?难道是谢延?普真的内心欢快不已,面上却不显半分,他拂了拂雪白的胡子,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头前带路。”
智空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想:“你是不认识路还是怎么,你在这里住的年头比我岁数都大,还叫我头前带路。”
朱三江斜倚在树上,嘴里叼了根草,扎秋抱着双臂站在离谢延约五步远的地方。
顾砚初与谢延正站在树下小声交谈,如今的二人再也不是当初那两个进京赶考的举子了。
身居上位者,身上带了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一看就心生畏惧。
普真稳了稳心神,为了让自看起来更加的仙气飘飘,他挺直脊背,行走中使用短步快走,这样可以更加灵活的调整身体的平衡。
可是这种行走姿势,只适合给在近处的人看,就好像是神仙在眼前“嗖嗖嗖”的飘过。
顾砚初与谢延站得老远,二人瞧着,普真膝盖以上保持不动,膝盖以下的小腿和两只脚却在不停的倒腾。
顾砚初不忍再看,直接把脸转向了别处,谢延摸了摸鼻子,心中暗骂蠢驴。
普真洋洋自得的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二位施主老衲这厢有礼了。”
谢延不愿与他废话,直接问道:“昨天徐顺年是不是来过?”
普真四下看了看,伸出两只手,在嘴边做出喇叭的形状,小声道:“徐大人昨日不但来了,还把那本名册藏在了后山。我这就带两位去把它挖出来。”
昨天刚刚下过雨,山路泥泞很不好走,五个人一起上了后山,普真仔细的辨别了一下方位,在一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树下站定:“就从这里挖。”
等了半天,见没有动静,他抬起头,看见朱三江站在一边,双手揣在胸口,愣是不动。
再去看扎秋,也叉着腰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顾砚初和谢延站的更远,没办法,普真只好在树下找了根粗一些的树枝,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