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真跟着他,见他又去了第三棵古树的下面,却没见他有从身上拿名册的动作,心里就没了底。

    直到见徐顺年,已经开始往回走,他才飞快的赶在他的前面提前下了山。

    到了禅房中,徐顺年瞧见他满面红光的坐在那里,还以为是他早上吸收了日月精华以后才有此气色,哪里想到他是刚才上山冻的。

    刚喝了口热茶,天上就噼里啪啦的落了雨点,片刻之间,就越下越大。

    房檐上流下的水,滴成了水线,天也暗的犹如黑夜,电闪雷鸣,煞是吓人。

    普真想问问徐顺年,刚才埋在土里的名册会不会被雨淋湿,又担心他会多想,就没有问出口。

    屋中黑的已经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能听到院子里哗啦啦的雨声。

    普真在想,方才徐顺年为什么要连着刨了三个坑,换了三个地方,会不会是他发现了自己,所以用了障眼法。

    此时徐顺年却在想,这个烫手的山芋终于是暂时甩了出去,可今天自己怎么回去呢。

    为了不被人察觉,他连仆人都没带,自己一个人是骑马上的山,现在连个可指使的奴才都没有。

    两个人心思各异的坐了一上午,雨却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普真有些坐不住了,俗话说,人有三急,他现在既不是尿急,也不是便急,而是。。。

    出家人不食荤腥,寺里平时不是青菜,就是豆腐,他嫌青菜味道寡淡,于是早上便多吃了几口豆腐,现在这第三急便找了上来。

    普真盘坐在叠席上,肚子里叽里咕噜的一顿乱响,他的脸憋的通红,只能将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身下的席子上,让席子死死的堵着屁股。

    他难受的身子乱颤,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又是一通乱响过后,胀的如鼓的肚子,一碰就像针扎一样难受。

    终于,机会来了,普真发现每隔一会,天上就能一连响好几个震耳欲聋的炸雷。

    他瞅准了时机,在连续十多个响雷过后,普真才觉得肚子舒坦了一些。

    雨似乎小了点,天色也没那么暗了,可再看徐顺年的脸色,青中还泛着隐隐的绿光。

    他皱着眉头,用袖子掩住口鼻,恶狠狠的瞪视着普真,几十年的交情,就要化为乌有。

    普真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口中还诵着佛经。

    可他并没有坚持多久,回为新一轮的乱响又来了,他悄悄抬眼去看徐顺年,见他已经转过头去,正在盯着屋外的雨。

    这可如何是好,徐顺年虽然已经不看他了,可是天上却不打雷了。

    没过多久,普真的身子又颤了起来,不仅如此,此刻他紧咬着牙,两条腿也控制不住的抖动。

    徐顺年正思索着要不要冒雨下山,只听身后,从普真那个方向,发出了一声巨响,地上的席子都被震的晃了一下。

    再接着就是扑面而来的,不能言说的气味,好像家里的奴才给园子里的花草施肥的时候,发出的就是这个味道。

    他再也忍不住了,愤怒的站起来,指着普真:“粗鲁!无礼!真是无礼至极!”

    普真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先是念了声佛,又接着道:“施主稍安勿躁,就是佛祖,那也是要放屁的。不放屁的那是貔貅,老衲又不是貔貅。”

    徐顺年听他这样说,本来还想再与他理论几句,但见他周身雾气缭绕,仿佛置身仙境,于是也顾不得外面还下着雨,一甩袖子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