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儿初出象牙塔,家世显赫,向来被呵护备至,此番乃首次涉足尘世,实不明自身所处险境。
此刻只觉眼前男子粗鲁无礼,心中颇为厌烦。
在仙云缭绕的白龙村,黄大强身为一村之长,而我则是肩负历练重任的外来修士,按道理我们应当携手共进,交接事务。
然而,我对这位老村长颇感抵触,尤其此刻夜幕降临,男女独处,我已数次暗示不悦,他却视若无睹,愈发令我心生厌恶。
黄大强依旧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终于,柳婉儿我轻蹙秀眉,清咳一声,平缓言道:“村长,天色已深,我略感疲倦,若是有村务需议,还请明日再谈如何?”
黄大强闻此,顿时语塞,喉结微动,尴尬回应:“如此,姑娘早些安歇,明日再会。”说罢,转身迈向门外,行至门槛处却又回首指向桌上那罐土鸡熬制的灵鸡汤,豪爽笑道:“差点忘了,这罐鸡汤乃本村特有灵禽所炖,城中难觅,万勿浪费。我这就离去,不扰姑娘歇息。”
话音未落,他已退出屋外,轻轻阖上门扉。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逐渐消逝,柳婉儿耳畔只剩静谧。
然而,黄大强并未远去,甫一转身,他目光便锁定村部的窗棂,只见灯火依旧明亮。
他悄然折返,悄无声息地蹲伏于窗下,侧耳倾听屋内动静,屏息以待。
那罐鸡汤,早已被他暗施秘药。若柳婉儿饮下此汤,今夜他便可令其陷入幻境极乐,将其驯服得服服帖帖,更作为要挟,迫使她在村中长留,日后供他驱使。
柳婉儿再度落座案前,轻叹一口气,目光掠过那罐热气蒸腾的鸡汤。心中泛起一丝愧疚,暗忖自己适才是否过于冷淡?
毕竟对方是好意赠鸡,俗语云“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苦笑摇头,决定明日清晨再向他好好解释一番。
而此刻隐身于暗处的韩阳,由蹲转坐,只因狭小空间与他魁梧身躯实在难以相容。
视线再度聚焦于屋内的佳人,心中稍感宽慰,尚有美景可赏,暂时转移了几分焦虑。
然而,方才之事仍令他忧心忡忡,倘若这女子抵挡不住诱惑,品尝了那碗藏毒的鸡汤,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此刻他不便现身阻止,只能任由事态自行发展。
身处暗处,他无法窥见桌上情形,不知她是否会饮下那碗鸡汤?
就在此刻,柳婉儿的传讯玉符陡然震动,她瞥一眼并未立即回应,那玉符却执着鸣响不止。她黛眉紧锁,终是接听。
顷刻间,一名中年女修的声音穿透夜色,带着几分焦躁:“为何迟迟不接讯息?”
柳婉儿默然无言,以静制动,片刻之后,对方终究按捺不住,冷声道:“罢了,你胜了。你自幼便如此执拗,我未能好好调教你,皆是娘亲之过,今日向你致歉。你且归来,我保证再不强加束缚于你,任你随心所欲,你已长大成人,娘亲亦无法多管。”
此番话语,虽名为赔罪,却隐含愤懑之意。
柳婉儿仍旧沉默不语,韩阳侧耳倾听,暗忖这对母女定是性情刚烈,互不让步,家中想必时常上演唇枪舌剑,那位娘亲想必极重掌控之权。
又过了须臾,对方语气转柔,再度发问:“你究竟要如何,才肯重返家中?”
柳婉儿终于开口:“此事我已深思熟虑,此处乃我修行之基,钟爱宁静田园,此地灵秀绝伦,民风淳厚,我欲在此潜心修炼一段时日。”
对方沉吟片刻,继而长叹:“也罢,婉儿,你便在那里暂居,若觉厌倦,速速归家,娘亲绝不责备。”
柳婉儿眉心紧锁,反驳道:“我再重申,这是我的修道抉择,非儿戏之举,且我并无过错,你有何理由责我?”
对方闻此,声调陡升:“我强忍怒火至此,莫要得寸进尺!”
柳婉儿淡然一笑,对方又言:“你仅剩两条路可选,要么短期内返家,接受家族为你铺就的仙途,要么就此与家族断绝,永不复见,我说话算数!”
柳婉儿闻言,深吸一口气,心如死灰,决然挂断通讯。
未几,那玉符顽固鸣响不止,柳婉儿蹙眉,毅然将其关闭。
她独自坐在那里,胸中怒火翻腾,手中紧握通讯器,恨不能将其摔个粉碎,但终究克制住。
韩阳凝视其孤寂身影,不禁心生怜意,真想走出藏身之处,轻轻搭在她的肩头,予以慰藉。
然而此刻只能伏于她脚下,嗅着她身上散发的清雅之香,自觉不应空享其益,当有所作为才是。
只是,他实在难以鼓足勇气现身,即便此刻走出,只怕也会惊吓到她,被视作邪修、匪类、宵小之徒,他宁可寻处地穴藏身。
他心中一阵苦涩,何至于此?竟陷入这般尴尬境地。此时,门外又传来铁力呼唤他的声音,随后是韩紫萱的呼唤,他抬手抚额,五指深深插入发丝,家人寻他不得,必是忧心如焚。
真是头疼至极,怎会落得如此狼狈?
白日里,小妹离家访友于邻村,此刻方归,亦投身入寻人之列。
若吾再拖延片刻,恐全村上下,届时铜锣喧天,呼吾名号矣!
彼时,面对眼前双雪白长腿,本已目不暇接,然久观之下,纵其形貌无瑕,只可观而不可触,难免生倦怠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