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厌轻哼一声,不搭理他。

    傅程训本就为她怀着孕去上班的事心生烦躁。

    关心则乱,他的心一直在怦怦乱跳,脑子里已经幻想出无数个“万一”。

    她怎么就这么犟呢,他又不是养不起她和宝宝。

    她的工作多危险啊。

    见宋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故意气他。

    他再一联想到明天她就要去上班了,于是,憋闷地吐出一句话,似是警告——

    “反正我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事……”

    宋厌脸色一变,泛白。

    “怎样?打我?让我赔命?”

    程筝怕他又刺激宋厌,眼皮子都吓得一抽一抽的。

    她拍打傅程训的肩膀:

    “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傅程训哪里会这么想?

    上次不过也是因为他以为她打掉了孩子,他的天都塌了,绝望之下才那么说的。

    却让宋厌记在了心里。

    他嗓音凄凉:

    “要是我的孩子有事,那,我也不活了……”

    说完,他转身,赌气地回屋了。

    宋厌怀孕后,情绪也时常不稳定。

    她捂着小腹,气得指着傅程训的背影低吼:

    “你别在我面前要死要活的。”

    幼不幼稚啊!

    真是够了。

    程筝一个劲地哄她,劝她,一个头两个大。

    看来她儿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爷俩一个有一个的作法,恨不得老婆挺着大肚子天天在家里陪着他们,哪里都不能去。

    晚上。

    宋厌在房间里整理着自己的警服,程筝已经让人干洗熨烫好了,板板正正的。

    都一个多月没穿了……她静静地站在衣架前观赏着。

    这时,大男人从门缝里钻进来。

    宋厌收起笑,想要把他关在门外,却被傅程训抱紧,脸埋进她的脖颈里。

    他不出声,粗重的呼吸灼烧着她的皮肤,让她深深地体会到,他所有激动的情绪,根源都在她身上。

    “厌厌,你和孩子,是我的命,比我的命还重要。”

    宋厌被他的气息团团包裹,感染到了他身上的不安和不舍。

    她掰他双手的动作一顿,心里酸酸涩涩的,在他怀里训道:

    “你成天脑子里在想什么?被害妄想症?我是要上班,不是上路……”

    “不准说。”傅程训抬起头,用手指抵住他的樱唇。

    宋厌看着他,说:

    “你就是这么想的。我都不用猜,妈,还有你爸,包括你,一定会去找我领导,让他们安排轻松安全的工作,是不是?”

    傅程训闻言,面不改色,移开眼,不说话。

    有几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

    宋厌被他这副“耍赖皮”的样子快气笑了,这跟装傻充愣的小学生有什么区别?

    “那你还担心什么?”

    傅程训舔舔薄唇,盯着她的双眸,想要她的承诺——

    “那,你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吗?”

    宋厌一怔,坚定地说:

    “这也是我的孩子,是妈的孙子,你少幻想那些没有用的,给我乱安罪名。”

    这可不就是傅程训一直以来想要得到的答案?

    他握着她的双肩,掌心灼热。

    “厌厌……”

    “出去,我明天上班,我要休息。”

    傅程训亲亲她的额头。

    “明早我送你。”

    “不用。”

    “送媳妇儿上班天经地义。”

    ——

    宋厌自从回警局后,每天被傅程训接送,按时上下班,局里给她安排的也都是文职工作。

    就算傅家人没有交代,局里也不敢拿宋厌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要是有个什么闪失,谁能担得起责任?

    她这个班上得也够无聊的,为了减少辐射,领导连电脑都让她少碰。

    ——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每天在傅程训的“定时提醒”下,喝水吃营养品,整理整理卷宗档案。

    让她唯一觉得新奇的事,就是她的肚子一点一点大起来。

    六个月的身孕,早已显怀,警服扣子都系不上了。因为是夏季,所以局里又给她做了一身宽松的短袖制服。

    每天傅程训送她上下班,都要亲自到楼上,扶着宋厌上下楼梯。

    警局的大门可不好进,宋厌还是最隐秘的刑警,可谁让他是傅程训呢?

    宋厌就算稍微磕到脚尖了,傅程训都能火冒三丈地把他们警局拆了。

    警局领导们一想,还不如让他自己亲自看着,警局也少担点责任。

    “小宋,老公又来接你了?真体贴啊,天天接送,风雨无阻。当年我怀孕的时候,我说想喝口水,我家那口子半个小时后才给我端来,还是冰凉冰凉的……哎,这差别!”

    宋厌从善如流:

    “张姐,你别谦虚了,姐夫对你多好啊。”

    傅程训美滋滋地扶着宋厌的肚子和腰。

    现在所有人见到他,都会称呼他为“宋厌的老公”。

    而他心爱的女人,也为他挺起了肚子。

    他现在的日子,每一天都妙不可言。

    照顾她,围着她转,和她共同孕育着他们两个人的小生命,就是他的幸福。

    “……听见了吗?怎么了?灵魂出窍了?”

    傅程训正傻傻地想着,宋厌伸出手在他眼前摆了摆。

    他回过神:

    “怎么了?老婆。”

    宋厌只能又说了一遍:

    “我说,房子甲醛散得差不多了吧?”

    傅程训太阳穴一抽,支支吾吾道:

    “还要散两个月呢,当然是散得越久越好。”

    “哪里要这么久?”

    “怎么不要,你现在怀着孕更需要谨慎。”

    宋厌一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他在拖延时间。

    只不过因为上个月她说了一嘴,等房子能住人了,她想要去住一段时间,他就开始明显在拖着不肯交房。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很是不解。

    她又不是不回傅家了,只不过因为有了个自己的小房子很兴奋,想去住两天而已。

    但他每次都拿甲醛和孩子说事,她听着也怪犯忌讳的,只能顺着他。

    她随口道:

    “也行,那等宝宝生下来,正好带宝宝过去。”

    傅程训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不过,他也不怕。

    反正她和孩子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她要带孩子住小房子,他就娘俩挤一挤。

    到时候地方小,距离小,正好可以拉近他和她的关系。

    说不定还可以……睡在一场床……

    傅程训想想就觉得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