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训上车后,果然见宋厌撅着嘴,环着手臂,故意不看他。

    又要跟他闹别扭啦。

    他觉得好玩儿,这小妮子脸皮可薄了,特别是被他爸看见,她能羞死。

    呵,都是他的人了,她来他们家也有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害羞个什么劲。

    到了房管所,他们下车后,一个精瘦的男人跑过来,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深灰色的大衣,有些撑不起来。

    “傅少,宋小姐,你们来了。”

    男人点头哈腰,一脸谄媚,带着几分南方口音。

    宋厌一听就认出来,这是在电话里咄咄逼人的房主。

    看样子,傅程训已经跟他见过面了。

    宋厌面色淡淡的,没理房主。

    傅程训这样的人,自然也高傲得很,眼皮子都没眨一下,铁臂环上她的腰,两人半具身体都挨在一起。

    房主是个做小生意的,精明得很,一看就看出宋厌在这个大人物心里的份量。

    想到傅家大少先是派人在生意场上打压他,然后找上门三言两语间,让他明白他是怎么得罪人的,又轻飘飘地甩出一沓证据,连他和他老婆、他丈人丈母娘、小舅子等人二十多年前全部的银行流水,小到几角几分都给调出来了……他就胆寒。

    更别提,人家手里还握着他做生意一些不光彩的把柄。

    他一边跟着两人往房管所里走,一边讨好地跟宋厌道歉:

    “宋小姐,这件事都是因为我贪小便宜,铸成大错。前些天多有得罪,还希望宋小姐海涵,实在是对不起。今天我就把产权过户给您。”

    ……

    一周里,属周一和周五最忙碌。

    楼下的窗口都排着队,傅程训直接揽着宋厌上了二楼。

    房主看这架势,老老实实地跟着。

    手续不到二十分钟就办完了。

    傅程训收起写有宋厌名字的房产证,房主还想请他们吃饭,拉一拉关系。

    傅程训冷声拒绝。

    不过,他把宋厌送上车后,在不远处跟房主说了几句话。

    像是冷傲的训斥。

    而房主则像条摇尾狗般,装孙子听着。

    宋厌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

    不过,透过车窗看着那道高大沉稳的背影,她的世界深处,有股安心的感觉。

    男人转身走过来,上车,启动,一气呵成。

    他的大手白皙,骨节分明,修长有力,有钱人家的孩子,养得精细,基因也好,哪儿长得都好。

    宋厌问他:

    “你跟他说什么了?”

    傅程训一边开车一边答道:

    “我告诉他,他欺负错人了,你家里不是只有你自己孤苦伶仃,你有男人,有婆家。让他下次擦亮眼睛,省得狗眼看人低,看走了眼。再有下次,我就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男人解决起事来,就是不留情面,不拖泥带水。

    宋厌一阵唏嘘:

    “说得怪吓人的。”

    傅程训侧过眼看看她:

    “再有人敢来伤害你,我真的做得出来。”

    “你别……我是警察,凡事按照法律法规来,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傅程训哑然失笑。

    他眸色深沉,没告诉她,他父亲还把他母亲的生母送到公—海上,让人摘了她的肾。

    这要是告诉小妮子,她肯定对他父亲更有意见了。

    “成,我是警察家属,不干违法乱纪的事。”

    宋厌这才放心地点头。

    傅程训笑出声。

    宋厌反应过来,忙更正:

    “什么家属,瞎说。你这是往哪里开?送我去单位。”

    “请假了还去什么。三天小长假,临时开了一个温泉度假村,我带你去消遣一下。”

    宋厌拒绝:

    “你要消遣你去好了,我不去。对了,我不去单位了,你送我去寺庙一趟吧。”

    “寺庙?去寺庙干什么?”

    宋厌叹口气:

    “我同事要去滇南缉D,我去给他求个平安符吧。”

    傅程训立时握紧方向盘,拧眉:

    “给他求平安符?”

    那个谢宇飞?

    “你就这么放心我一个人跑出去消遣?你是没看见我在外面应酬时有多少女人扑上来……”

    “那我更不去了!多耽误你啊。”宋厌没好气地打断他,白他一眼。

    傅程训知道情急之下说错话了,马上转换态度,解释道:

    “我可是严守男德,冰清玉洁,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留给我老婆一个人。”

    宋厌听了,心里没有什么动容。

    只是很奇妙的,她脑子里胡乱闪过傅程训和沈如卿“上床”的“画面”。

    当然,是她幻想的。

    她知道他在床上的肆意、野蛮、失控。

    只是不知道,他和沈如卿在一起时,是不是一模一样的……

    傅程训看宋厌脸色不对,也不说话了,便不敢惹她。

    他顺着她,将她载到北城最大的寺庙。

    这里也有夏夏的牌位。

    宋厌先是去拜祭了夏夏,随喜了一些功德。

    然后给谢宇飞求了一个平安符。

    其实,外人不知道。全局的人,包括她自己,都有种想法——

    谢宇飞是替她去的滇南,

    虽然这都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

    但不提其他,就凭她是局里唯一一个滇南警官学院的,她就该去。

    宋厌跪在佛堂里,虔诚地念够佛经。

    大和尚说这样加成多,更能灵验。

    等他们离开后,傅程训见她那么重视那个男人,平安符也真的就只求了一个。

    他有几分心酸,心绞痛。

    她就不能顺便也给他求一个吗?

    一向对她无限容忍的他也不禁有了耍脾气的冲动。

    他从上车后就不出声,寒着脸开车。

    宋厌对他说:

    “你把我送回家吧,我晚上有事,先回家休息一下。”

    傅程训不理她,专注地看自己的车。

    他知道,晚上她要去给谢宇飞践行,还要把那个跪了很久的平安符送给人家。

    宋厌奇怪,他怎么了这是?

    “喂,我要回家。”

    “我不叫喂。”男人冷冷地开口。

    宋厌被他冷不丁这么一呛,感到莫名其妙。

    她又不知道她现在该叫他什么。

    她张张口,最后干巴巴地,闷闷地说:

    “我回家。”

    只是她话音刚落,车子就猛地调头!

    “啊……”她的身体撞上他。

    “这是去哪儿啊?”

    无人回应。

    车厢里气氛紧张。

    宋厌坐好,默默地生闷气。

    可是别看傅程训面色平静,实则心中的怒火已经形成了狂浪。

    宋厌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把她带到了酒店!

    “下车。”

    “来这儿干嘛呀?”

    宋厌跟他无语,下去走到路边要打车,却被傅程训一下子扛到肩头!

    “你……你疯了!放开我!犯什么神经!”

    这家酒店是傅氏旗下的,傅程训扛着她,自然一路畅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