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办。”宋厌倔强地说完,就起身去快速洗漱,然后出门了。

    傅程训笑笑,宠溺地看着她的背影。

    这小妮子。

    宋厌不知道别人,但她确定,程筝肯定撞破她和傅程训的事了……

    她闷闷地低头,揉着耳朵进入饭厅。

    里面只有程筝一个人。

    她怕宋厌这孩子不好意思,就让傅砚洲去公司自己订点吃的,一大早把他赶走了。

    她噙着温和的笑意招呼宋厌,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可饭桌上滋补的汤汤水水却暴露了她的想法。

    宋厌接过她递来的燕窝时,脸都在发热。

    程筝急了,她不想让孩子尴尬,想让厌厌轻松一些。

    “快吃吧,你工作多累啊。”

    可这句话,却起到了掩耳盗铃的效果。

    宋厌埋头喝了这碗燕窝,就急忙起身要走。

    “妈,我,我去上班了。”

    “让阿训送你,来得及,时间还早呢。”

    宋厌拉开椅子,嘟囔着:

    “我不用他送。”

    程筝看着宋厌的背影,忍不住捂嘴笑。

    真好啊,无论是做女儿还是儿媳妇,宋厌都要叫她一声“妈”,把厌厌这样好好地养大,和生育她自己的一双儿女有一样的成就感。

    其实,她有时候会回忆起高衍兰和虞湘湘。

    当初,她不知道虞湘湘是高衍兰的亲生女儿,她也曾觉得不公平。

    为什么高衍兰那么偏爱虞湘湘?

    上高中的时候就算了,可后来她成了高衍兰的儿媳妇啊!

    现在,世事轮回,程筝亲自体验到了。

    无论是姚氏姐妹,还是沈如卿,她们一开始都表现得很完美,用心在讨好她。

    可她就是排斥,就是不喜欢。

    无论傅砚洲怎么说,怎么做,她就是偏爱厌厌,她就只要厌厌做她的儿媳妇。

    所以啊,偏爱本身是人之常情,厌厌是她养大的,她偏爱她。

    偏爱是没有错的。

    而高衍兰和虞湘湘错在,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而去伤害别人。

    不应该让偏爱变成放纵和偏袒。

    程筝叹口气,又噗嗤一声笑了。

    她跟傅砚洲谈过她的这些感悟。

    傅大爷当时脸都绿了,显然,他们两个并不同频。

    “老婆,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记着呢?”

    傅砚洲心里忐忑,他怕程筝哪天不高兴,又旧事重提,再闹一出要离开他的戏码。

    ——

    宋厌自己打车去了单位,傅程训给她打电话她拒接。

    她也没有跟领导请假。

    可是某人早就预判到了,直接给郑局打了电话。

    郑局跟宋厌说时,宋厌连忙摆手:

    “我明天没事,我不请假。”

    郑局背着手,眉头一皱:

    “别一会儿他有事一会儿你没事的,傅少爷给你请假一定是大事,办好再来上班。”

    “郑局……”

    宋厌被迫“请假”,下班时知道傅程训会来接她,出门气鼓鼓的。

    “宋厌。”有人叫她。

    宋厌一回头,是谢宇飞。

    她扬起笑脸:

    “宇飞。”

    谢宇飞脸上洋溢着浓浓的阳光和阳刚之气。

    “明天晚上几个关系好的同事和朋友给我践行,你也来吧。”

    宋厌一听,心里有几分复杂。

    此去经年,不知道未来有什么变故。

    她重重地点头:

    “好,时间和地点发我。”

    “成。”

    这时,宋厌身后响起脚步声。

    谢宇飞的视线偏过去,她没等回头就被人扯进怀中!

    “你好,我是她老公。”

    头顶,傅程训的声音明显带着敌意。

    谢宇飞微感莫名其妙,怔愣地点头:

    “嗯……我知道宋厌有男朋友,百闻不如一见,你好。”

    他还知道宋厌的男朋友,背景非凡。

    不过,看着脾气可不太好。

    谢宇飞怜悯地看向宋厌。

    宋厌把手背在身后,暗暗戳着傅程训,阻止他丢人现眼。

    傅程训盯着谢宇飞,不悦地想,知道她有男朋友还套近乎,这不是公然挑衅?

    谢宇飞挠挠头,他好像没做什么吧?

    宋厌只好把傅程训推走。

    “宇飞,我们手机联系,明天晚上我一定赴约,你别忘记发我时间地点……”

    宋厌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傅程训拽上了车。

    谢宇飞咂舌。

    这豪门阔少就是不好伺候啊。

    可惜了宋厌这个女孩儿。

    车子启动,车里的两个人都生闷气。

    “你干嘛呀?”

    “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两人同时开口。

    傅程训沉着脸,薄唇紧紧抿起,让本就冷峻的侧颜更显凌厉。

    宋厌答道:

    “他就是我同事,还能是谁?倒是你,怎么又越过我直接去找我们局长了?人家觉得我事儿多,以后我怎么工作啊?”

    “他敢。”

    傅程训回应她的只有笃定的两个字。

    “反正明天我哪儿都不去,我要去上班。”

    “呵……”傅程训开车看着前方,轻嗤一声。

    “你是怕我逼你去领结婚证吧?”

    “……”宋厌抠着手,没出声。

    车子一下子停在路边。

    她被傅程训扯着看向他。

    他盯着她,目光锐利:

    “如果我一定要你和我领证结婚呢?你打算怎么样?”

    宋厌神情淡淡的:

    “我也许不能怎么样,但我现在不想跟你结婚,看你打算怎么样吧。”

    她这完全是冷处理。

    傅程训死死凝着她,真想用力摇晃她,问问她到底怎么样才能跟他好好的。

    他深呼一口气。

    轻笑。

    “宋厌,我告诉你,有没有那张证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人该是我的,就必须是我的。”

    “那张证是约束,约束那些对婚姻和伴侣不坚定的人,对他们来说,结了婚也能离。”

    “结婚证是最他/妈没有用的东西,因为它防君子不防小人。”

    宋厌错愕地看着他。

    他握着方向盘,有力的长指一下一下轻扣在上面,目光深邃。

    “宋厌,你知道吗,我爸和我妈的结婚证,被我爸锁起来了。就连我妈的证件,也是我爸保管的,他们婚后的前几年,也被我爸藏起来过。”

    “因为我妈能跑啊,跑到国外去,跑到天南海北,我爸找啊,追啊,追得怕了,他们两个还浪费了好几年的光阴。”

    傅程训说完,看向宋厌:

    “所以,厌厌,我以后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宋厌睁大双眼,张张口,没发出声。

    “你必须待在我身边,什么结婚啊,领证啊,我不会逼你,因为那对我不过是摆设而已。”

    “你哪里都别想去,滇南,沪城,全国各地……你是警察,出国基本上不可能。你想去哪里,可以,必须我陪着。”

    宋厌心里因他的话生出一股恐慌。

    她无力又委屈地唤道:

    “傅程训……”

    傅程训揽过她,亲亲她的额头。

    “我会疼你的,只疼你一个。”

    ……

    因为他的话,他的想法和态度。

    宋厌的神经一晚上都处于震荡中,心不在焉的。

    他……他竟然不在乎要不要跟她结婚。

    那她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她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对待他?

    哎。

    她的头好痛。

    要睡觉时,他被她拖进他的房间。

    而且现在似乎傅家人也默认,她就应该睡在他的房间里,俩人俨然就是两口子。

    宋厌被傅程训压着,有几分强硬,又过了一夜激烈的夫妻生活。

    ……

    宋厌第二天腰酸背痛,傅程训还贴心地给她按摩。

    还不是他害的!

    而当他拉着她换衣服出门时,宋厌不解。

    “不是说不领……不领那个证吗?”

    傅程训牵着她的手,干燥温暖。

    “放心,我说不逼你就是不逼你。我们去办另一样证。”

    “什么?”宋厌蹙眉。

    “房产证。”

    “房产证?”

    “对。”

    傅程训温声解释道:

    “那个房子是你母亲当初买下的,只不过当时房产证没下来,就没有办理过户,后来一直没有再提这件事。”

    宋厌深感疑惑:

    “那你怎么查到的?都二十多年了。”

    傅程训无所谓地笑笑:

    “有什么难的,我自然有办法。就一条,让人去查查当年他和他家属名下所有银行账户的往来流水就足够了。你母亲的银行账户给他打过足以买下房子的房款,买卖事实成立,现在就带你去过户。”

    就这样?宋厌的嘴里仿佛能放下一个鸡蛋。

    一件压死她的事,被他轻轻一出手,就解决了?

    她试探着问:

    “你不会是,给他钱了吧?”

    傅程训听后,冷笑一声:

    “我给他钱?你母亲给过,我为什么还要给?他欺负你,我会给他钱?我的钱给我的女人随便花,可一分都别想进他的口袋。我没打他一顿不错了。”

    宋厌的心情因为这件事,豁然开朗。

    她咧开嘴笑笑。

    傅程训被她的甜美迷倒,忍不住把她拉进怀里,低头含住她的唇。

    “我走了,筝筝……”

    傅砚洲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宋厌一下子推开傅程训,跑了。

    傅砚洲一顿,冷不防被身后的程筝拧了两把。

    “哎呀……疼……”

    程筝捶他:

    “你再不出去晚不出去……”

    傅砚洲暴脾气上来了,指着傅程训抱怨道:

    “要骂骂你儿子,干点什么都不背人!我一天天落不着好,我冤不冤啊!”

    傅程训露出一口大白牙:

    “爸,您跟我们小辈抢什么?”